第五百一四章 最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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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李东八愣了片刻后，旋即才反应过来。自看见这老者从方家大宅里出来后，自己就已经做好了一战的准备。但是叫他万万没想到的，这方家的老祖居然这么直接地就把逐月珠拱手相送了出来。
当真就这么简单？方家老者表现得很是平静，从他的眼神中也找到丝毫的破绽。这恰恰就是这样才叫李东八不敢掉以轻心，逐月珠这种仙物，修行界中人为了得到它，甚至不惜性命也要得到。而这方家老祖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取到的，为了独占逐月珠更是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甚至华南异事局也是因为逐月诛才崩离的。
再者说，李东八闯入方家，斩杀了一众长老还有数名渡劫期的修行者。更是将他的子孙都尽斩剑下，这对方家而言，简直就是不同戴天之仇了啊。可是现在他却这么直接了当地就把逐月珠送了上来，有这么轻易？
一时间，没搞清楚这方家老祖打的什么算盘。李东八立于原地，久久未有动作。那方家老祖见到李东八这么谨慎的样子，呵呵笑道：“怎么，连你也有怕的事？”
“为什么要这样做？”作为修行者，他不可能不知道逐月珠对他意味着什么。不仅如此，李东八方才所斩杀的人中，更有他的亲生儿孙。哪怕是这样，他也要拱手送出逐月珠？
就算没有逐月珠的存在，单单就是自己杀了方家的一众长老，就已经和方家结下血海深仇了。考虑到这点，李东八还是选择了谨慎地试探。在没有搞清楚他的动机之前，李东八都不敢轻举妄动。
诚然，就现在双方的距离，李东八要是去夺过来的话。无论是谁都拦不住自己，但李东八也不敢保证他是否会在那之前，将逐月珠毁去，又或者再逐月珠中设下什么陷阱。
毕竟……拱手送宝这样的戏码，自己刚刚才在鬼戮古剑上玩过一次……这才打了雁，总不能马上就叫雁啄了眼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方家老祖靠坐在轮椅上，掩面苦笑着：“就算我不想给，也拦不住你啊……”
为了挡住李东八的前进，方家几乎是出尽了所有上层的力量。方家内所有的中流砥柱，都在与李东八这一战中尽数被杀。如今有可能拦下李东八的话，就只有方家老祖了。但是，全程观战的方家老祖也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将李东八挡下。是以，才会这么干脆地将逐月珠送了出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少……”明白方家老祖可能是想要留着有生力量，避免无所谓的死伤，才会做出这样举动。想明白了这点，如果方家老祖真的是这样打算的话，那就不太可能再在暗中使诈。
只要得到了逐月珠，至于以后的事情，李东八也管不着了。反正现在方家稍有实力的人，都被自己斩在了剑下。就算方家以后会寻仇报复，也不会在近期……哪怕是自己离开后，他们马上就来寻仇，李东八也没有必要去担心。
“留得青山在？！”方家老祖自嘲似地笑了出来，将逐月珠交给他身后的老仆，旋即又道：“说到这里，老朽还真有一个请求，还望成全。”
“你说……”既然对方没有战意，李东八也放下了心来了。神情放缓了下来，轻声叹道：“只要你能交出逐月珠，在能力范围之内的，我可以帮你。”
“不难、不难……”方家老祖苦笑着，一边艰难地别过身去，望向后方的方家大宅，继续道：“只求高抬贵手，放过方家那些不成材的废物。”
“我本就不想多造杀孽。”对方的要求并不过分，语气中甚至带着恳求的味道。李东八的目的就只有逐月珠而已，人……无所谓。当初李东八进来之时，就曾经让他们自己选择过。
要么，就自己把逐月珠送出来。要么，就让自己亲自进去取。是他们自己选择了后者，如若不然的话，甚至方家人一个都不用流血，乃至殒命。可以说，造成现在这后果的，就是方家人自己的选择。
“那就好，留下他们就好。”得到李东八的应允，方家老祖像是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望着李东八，像是致谢一样，微微低了低头。当抬起头来时，李东八却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抹狠光。
这一变，立刻就叫李东八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不过，方家老祖的眼神一纵即逝，不过瞬间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李东八看方家老祖脸色不太对劲，下意识地就抬头往方家大宅中望去。
借着白天最后的一抹余光，李东八运足目力，看到方家主楼内。窗户微微开着，一双双的眼睛隐藏在窗后，似乎是在暗中打量着自己。一开始李东八还担心其中有诈，不过旋即，便从那一对对的眼神中，看到了惊恐和怨恨。
得此，李东八终于放下了心来，也明白了方家老祖的打算，略带诧异地问了出来：“难道你想……”
“都是不成气候的废物。”被李东八窥见了心事，方家老祖也毫不忌讳地道了出来。言语中，不再隐藏眼中的狠辣，哼道：“兄父、师尊被杀，却无一人敢出来应战。到最后，还被逼得我一个要入土的老头子出关交涉……”
“那也用不着……”没想到这方家老祖居然起了这样的狠心，李东八真不知该作何言语。虽然有些不忍，但这也是方家的内部事情。就算方家老祖不动手，只要方家还是这个样子，自己也迟早会动手。
“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注意，带着逐月珠，赶快和外面的那个人走吧。”方家老祖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李东八怎么说，他还是要这么做。言罢，一招手，其身后的老仆便恭敬地将逐月珠送到了李东八的面前。
缓缓取起逐月珠，李东八望着这个仿佛已经无所依靠的老者。轻叹一声，缓缓对其鞠了一躬：“你为修行者、方家，保住了最后一分尊严……”
“老朽一生，恶事做尽，当不起这个称赞。”方家老祖深慨不已，叹气道：“或许……就是老朽坏事做得太多了，才会导致后人如此无能，才会把你招惹来吧。呵呵，这晚年，过得真是精彩……”
“走吧……走吧……在老朽生命的尽头，或许还能有机会偿还我的过错，还有机会弥补……”这方家老祖似是在自责，又更像是在忏悔一般。说着话的同时，浑浊的老泪已经落了下来：“天彰报应，终必还……”
听到这里，李东八已无意再久留此处。余下的时间，就留给方家老祖用来作他生命最后的救赎吧。念及此处，李东八当即打了个响哨。早就久候在不远处的丁杰听到呼唤后，驾驶着抢来的车辆就冲进了方家庭院之类。
‘吱……’的一声长长刹车声，车子漂亮地甩了个漂移，恰好就停在李东八的身边。李东八拉开车门就跃了进去，但见车内就他们二人，立马又问道：“怎么没逮个人带路？”
“放心吧师傅，我都弄清楚了。”丁杰一竖大拇指，得意地笑道：“这方家的的路，我都弄清楚了。进来难，但出去很容易的。”
“好，走吧。”既然丁杰有把握，李东八也没有多余的质疑，只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在丁杰调转车头的时候，李东八不忘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方家的老祖，轻声道：“谢谢……”
“用不着谢我。”方家老祖苦涩一笑，旋即又提醒道：“你别以为，从我这得到了逐月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更大的麻烦，会随着逐月珠找上你的……”
“无所谓……”李东八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车子发出阵阵引擎声，带着两人快速地离开了方家大宅。
看到李东八带着逐月珠离开后，方家老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将追随他多年的老仆唤之身边，轻声道：“你也走吧……这方家是留不住了。”
“老仆随您几十年了，除了方家，还能去哪里。”那老仆恭敬地回到方家老祖的身前，躬身应道。
“那……就继续随我吧……”方家老祖也不做再多的表态，直接展开双手，轻喝一声：“就随着我，与这传承了三百年的方家大院，一同……化为灰烬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