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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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静默地看着歇斯底里被拉下去的莫娜，心绪复杂。
“高昌太子，是真的要接她回去吗”她犹豫了一会儿，问赵瑾辞。
他闻言道：“莫娜以为是她在与我合作，实则我合作的对象一直是须訾。他想趁这个机会夺了她手中的兵权，作为盟友我便答应了他。正好她的到来也可以让颜太后把目光从你身上移开。”
“她应该没想到这是她哥哥与你的计谋...”
赵瑾辞向她解释：“莫娜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辜，她在高昌做的事桩桩件件都要超乎你的想象，须訾无法孕育后代就是她的手笔。”
看着林兮惊讶的样子，他继续道：“与她相比，须訾还是顾念了一点兄妹之情。本来事成之后，她若不作妖，须訾会接她回高昌，即便没有兵权，她作为公主也能享尽荣华富贵。可惜，她自己作死。”
权谋之事向来复杂，无法说哪一方是对哪一方是错，林兮心里有些唏嘘。可回过神来，思及方才莫娜的话，她有些发怔，如果那些都是莫娜的谎言，那么她与他之间，她该如何面对他...
“这里太湿冷，你身子不好，先回去吧。”
赵瑾辞并未逼她现在就做选择或者解释什么，只是揽住有些发怔的她往外走。
林兮回过神，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没说话，搀住他的胳膊往前走。明明他自己是病人，面色苍白，走路都需要人搀扶，却还说她身子弱，真是...
到了乾清宫，林兮扶他下了轿撵，才发现他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面容较之先前更为苍白，她甚至能感到他的身子在颤抖。
“你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处裂开了”她扶着他，担忧地问。
赵瑾辞摇头：“我没事。”
林兮连忙扶他进去坐下，她没理会他口中的“没事”，直接上手解开了他的衣衫，果然，里面大片血色渗了出来。
“什么时候伤口开始渗血的”她冷声问。
赵瑾辞喘着气，笑着安慰她：“没事儿，只是渗了点血。”
“什么叫只是渗了点血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
林兮生气地道，师父和太医都说他身体很差，偏偏他自己还不当一回事，刚醒来就折腾个不停。
赵瑾辞沉默片刻，才道：“我不想再让你误会，只想让你清楚我的心意。”
林兮闻言声音低了些：“也不在这一时半刻，等你好了之后再去也可以。”
他却摇头：“我一刻都等不了，我不想再让你对我有任何误会。”
林兮不吱声，替他取下已经浸了血的纱布，然后吩咐一旁的曹清去请叶大夫来。
赵瑾辞捉住她的手，慢慢道：“真的没事，你替我上药就好了。”
看她盯着生气的模样，只能放开她，对一旁的小太监道：“去将时庭杨找来。”
林兮替他上了药，又换上了新的纱布，但她自己医术有限，还是要请叶大夫过来看一看才放心。
赵瑾辞看着她生气的模样有些无措，只能看着林兮冷着脸收拾一旁沾了血的纱带。
“让宫女收拾吧，你坐下休息一会儿。”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宫女连忙上前从林兮手中拿走了那些东西。她看着空空如也的桌案，也沉默下来。
好半晌，她问他：“莫娜公主是你的棋子，我呢”
赵瑾辞不妨她会有这样一问，抬头，却见林兮眼神直直盯着他，他手颤了一下，然后蜷紧。
“我手边有幅你的画像，你应该知道。见到那幅画的第一眼，我就被上面的你吸引了。后来，攻破城门的那天，我见到了你，你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抱着一具尸体哭。我本来不欲管的，可架不住自己的心，还是要了你。”
林兮诧异，他竟然那么早就有了她的画像。
“那幅画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她常年居于宫中，见过她的人并不多。
“谢知非的书房。”
这个答案，出人意外，林兮惊诧地盯着他。
赵瑾辞抚着胸口，苦笑道：“我连一幅画像都是从他手里得来，更何况你呢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我，不过是行走在阴暗里失去灵魂的一具躯体罢了。得到你，我欣喜若狂，却只敢在暗处觊觎，从不敢表明心迹。”
林兮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赵瑾辞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攥紧衣角，道：“你是京城万千少女心中的赵郎，又怎需如此贬低自己我只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
赵瑾辞却道：“万千少女都不是你。”
林兮咬唇，这人...怎么顺杆往上爬。
赵瑾辞看着她，道：”还有一事，我想解释给你听。”
“颜太后召你入宫那次，你在宫里受伤，我追悔莫及。”
林兮垂下眼睫，那一次，她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冷漠。
“当时她的人盯得紧，一旦我出手救你，她定会将你作为人质扣在宫里，所以我只能让赵力出手。后来我无数次后悔，哪怕当时与宫里公开对峙，大不了就开战，我都不该让你受辱。”
她垂眸，原来那时，他与宫里的局势已经紧张到那种地步了。
赵瑾辞继续道：“以颜太后的手段，我不敢让你留在宫里，我不能承受你出现任何意外。为了不让你继续暴露在颜太后眼下，我只能送你去庄子，莫娜刚好给了我一个借口。”
时隔四年，听到这些话，林兮心里还是有种酸胀的感觉。他当时疏离的模样，让她觉得她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是我错了，我当时不该顾忌那么多，好公主，你那么善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赵瑾辞看出她眼里的松动，越发真切地请求她。
林兮心乱如麻，赵瑾辞见她并未拒绝，趁势拉住她的手，二人之间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试探着稍稍凑近了一点，她退了一点，睫毛一颤一颤地，像一朵合欢花一样。她并未拒绝他的靠近，他心里一喜，正要凑上去，却听到了一道欢悦的声音。
“母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