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地覆天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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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秋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人，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她如同一盏在风中摇曳的残灯，绽放了一抹最后的光芒之后，猝然熄灭。
她的笑容渐渐消散，而后，闭上眼睛, 失去了支撑，跌落在地上。
郁落瞳冲过去，把伶仃消瘦的郁秋抱在怀里，颤抖地轻声喊她。可是郁秋面容平静，呼吸已经停止，软软地陷在郁落瞳怀里。
“娘……”郁落瞳惊慌不已地摇晃着她, 泪水掉落, 在郁秋惨白的脸上，溅开一朵朵破碎的花。
云澈不忍看那些死亡的惨状, 他回过头，看见本来伏在素绡寂身上哭泣的安生此刻已经没了什么动静。
他走过去，却发现安生嘴角流着血，脸色惨白，脉搏已经没有了跳动。
她服毒自尽了。
云澈痛苦地闭上眼睛，握住了安生尚有余温的手。
“兵不血刃啊，我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呢。”叶葬看戏看得意犹未尽，走到霍无怀和郁落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现在，轮到你们了。”叶葬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狠厉的笑容。
郁落白想要反抗，可是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酸涩，霍无怀点中了她的睡穴，她眼前一花，靠在霍无怀肩头闭上了眼睛。
“有什么冲我来，和她没关系。”霍无怀直视叶葬的眼睛，沉声开口。
叶葬眯起眼睛, 恨意和无可奈何都明晃晃地浮在脸上, 她抬起手，狠狠掴了霍无怀一个巴掌。
霍无怀结结实实地挨了那一巴掌，嘴角流下血迹，可是他没有半分怨怼，反而把怀里的郁落白抱得更紧。
“带走！”叶葬扬手一挥，月浑子走上前来，伸手去拽霍无怀和郁落白。
“叶葬……”云澈上前想要拦住月浑子，可是竹林里瞬间出现了无数的巫棠教弟子，弓弩箭矢齐刷刷地对准了院子里所有的人。
云澈望着那些闪着寒光的箭矢，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反抗的话，我就把这里所有人都射成筛子。”叶葬看着云澈，说：“你可以试试看，是你救人的动作快，还是我的箭快。”
“把解药留下。”云澈妥协，低声道。
叶葬冲着月浑子使了个眼色，月浑子把一个小瓷瓶扔给了云澈。
而后，叶葬和月浑子带着霍无怀和郁落白，离开了莲台小筑，那些弓箭手也随之撤退。
云澈望着手里的解药，又看向院子里的一片狼藉，绝望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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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迦寺，泛云塔。
此时已经是午夜时分，郁落白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最先看到塔顶上勾勒着的壁画。
“你醒了。”霍无怀关切的声音传来。
郁落白从床榻上坐起来，看着霍无怀把一碗药端到她面前，说：“把药喝了吧。”
她试着运气，但是发现丹田处还是无法聚力，她的毒还没解。
她望着霍无怀手里的药，没有伸手接。
霍无怀看出来她的顾虑，低下头喝了一口药，这才递给郁落白，说：“你放心，这不是毒药。”
郁落白看着霍无怀的脸，接过那碗药，仰头喝干，一滴不剩。
“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郁落白轻叹一声，问道。
“你想听什么，我全都会告诉你。”霍无怀双手交握在一起，坦然地说。
郁落白把空碗放在床头，望着高塔外沉霭的夜色，说：“那就说说，你和叶葬之间的纠葛。说说你的身份。”
霍无怀望着郁落白的侧脸，眼眶慢慢红了起来，低声开口：“我和叶葬的确一直都在合作。我就是巫棠教的大护法，暮隐。”
“从清心阁爆炸之后，所谓的你因为没有奉命杀掉云澈被叶葬赶出巫棠教，根本就是假的对吗”郁落白问。
霍无怀点点头：“的确是假的，不过，我放走云澈，她很愤怒。一路走来，我们有很多争吵，清心阁爆炸事件一直是我和她之间最大的嫌隙。我以为你死了，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也就是说，你直到进了巫棠教陵寝，才知道一切事件的缘由”郁落白看向霍无怀，眼中带着哀伤。
霍无怀哽咽了几分，低声回答：“是，所以在巫棠教的时候，我和叶葬，分道扬镳了……或者你也可以说，我是个懦夫……”
霍无怀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从巫棠教出来之后，其实叶葬一直在派人保护我，直到我被霍家的人找到，接回了长安。而我也在叶葬的帮助下，开始复仇……杀了那个出卖我父母，抢夺了霍家政权的，霍迁。”
“霍迁……”郁落白不解地皱起眉头，“霍迁是你的仇人，他不是还……”
“你们现在的看到的霍迁，早就已经不是他了。”霍无怀释然地笑了一下，说：“我回到霍家的第二年，就把真正的霍迁杀了，然后让人带着霍迁的面具，掌管着霍家，但其实，霍家上下，权力都在我手上。”
“那逐鹿大会的事情呢”郁落白情绪很平静，低声问，“你和曲洛，当时是在配合做戏吗”
“不是。”霍无怀摇头，说：“曲洛不知道我的身份，当时叶葬的计划，是先让曲洛出来迷惑众人，制造混乱，然后我再平息混乱，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入主天机阁，成为阁主。”
“没想到因为曲洛不知道，而我的出现又造成了更大混乱，才变成那个样子。”郁落白苦笑起来，问：“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救我”
“因为你很熟悉，虽然你面容大改，可是每次见到你，我都有莫名的悸动，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陷入险境。”霍无怀有些痛苦，声音越来越低，“你记得有人把涵尘的手册给了谢琅絮吗”
“我记得，在洛川的时候，苏愿和我说过这个事情，当时他们都以为，那本手册是叶葬故意透露的。”郁落白轻声道。
霍无怀压低眉毛，叹了口气，说：“那本手册，其实是巫棠教和天氓宫捣毁杏子林的时候，被叶葬拿走的。当时天下群雄都认定你是巫棠教大护法，对你的身份极度怀疑，而且你砍下涵尘的头，众人不会放过你，是我和叶葬争执，才让叶葬同意把手册公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