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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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雨轩中吃过早餐后，清音安排众人重新收拾整理豆蔻所有的衣裳。
将应季的冬衣一一找出、整理，在架上支好，首饰奁盒一一打开，摆开来。
豆蔻欣喜的看着她们找出衣物，走近前看着，觉得如此陌生，若从未见过的新衣。
六七套衣着内外俱全完全展开，占满了竹雨轩中房间，衣架支开若一大扇炫烂的屏风，豆蔻笼在鲜艳光泽的衣裳围中，看着周围人等来回收拾，丰富的物品来回摆开，豆蔻一人安静的处在这一片花团锦簇中，渐次摆开的首饰盒中闪闪发光，一片珠光宝气，竟生出满腔的富足之感。
屋后雪压竹枝，传来人声，笔语带着几位小宫女趁着雪未化尽，还在取竹叶雪。
豆蔻闲散的走到后窗，推开了窗，透过几杆修竹看着浓青间点缀白雪，粉红衣裳穿行其间，若一首诗，相衬如此好看。
正看到大家在收竹叶雪水，其中一小个子小宫女收完雪，手一松，竹枝弹起，满竹枝高处雪洒周围众人一身，大家皆吓一跳，紧接着大笑起来。
豆蔻也跟着笑起来，众人听到，对豆蔻施礼请安。
伴着众人轻快的笑起，豆蔻心境放松，一簇稍化的雪滑下，落入小宫女衣领内了，吓了一跳的轻声尖叫，众人再次笑声爆起，传得远而清脆，在森冷的宫中，显得竹雨轩这一方小院活泼而温情。
豆蔻微微含笑，唤着笔语：“竹叶雪收了有多少”
隔着竹林雪境，声音传来，伴着竹林雪气之清逸，似世外隐士隔山对话。
“回娘娘，有一小瓮。”
“梅蕊水呢”
“不到一小罐，够两壶茶吧。”
豆蔻想了想，挺开心的：“你们忙吧。”
豆蔻关上窗户，看向屋中，心中忙碌起来。
所有的心思只为一件事，所有东西分为两种，一种是与苻屹有关的，一种不是。
想着水，想起自己惨青的脸色，想起哪本书上看过或是听哪个姨娘说过，有竹沁水和竹甜水，豆蔻看她们在后院玩得开心，也想去试试。
脑子好久没有这种灵巧活跃的感觉了，轻松的运转着，身体都轻快得想要动起来。
豆蔻拿个木制如意到了后院，敲着大竹杆，声音吸引来了众人。
“娘娘找什么呢”
笔语和几个小宫女围了过来。
“找装满水的竹筒。”
笔语与宫女参与进来，院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梆梆声。
“娘娘，这有水。”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是小英莲。
“找得挺快嘛。”
豆蔻过去上下敲着比较了声音，确认此为有水的竹子。
“小时候家中大旱，我去找过竹水。”英莲小声的答道。
“那就是真的能喝了，把竹筒截下来，水留着我洗脸；再取些新鲜竹子在火上烤出竹沁水，我用来喝。”
“是，娘娘。”
豆蔻安排妥当心满意足的回屋中，一心又扑在服饰搭配上。
豆蔻中间有来看她们在火笼上烤竹子，新鲜竹片上果然若出汗一般沁出水来，也称为汗青。
小宫女小心的收了一小瓷杯，豆蔻端起一口喝掉，微甜，带着竹子的清得及炙烤后的烟火气。
吃过午饭，豆蔻主动去午睡了，精神放松下来，内心充盈着满足之感，心灵找到了方向，不再是无所事事的捱光，安安稳稳的一觉睡到了天将黑，觉得精神好多了。
未时砚语才回来，带回了阿胶粉、宫燕窝、桃花粉、新鲜的乌鸡血、珍珠粉，新鲜鸽蛋四枚，一大包黑糖膏，一大罐羊脂凝脂雪花香膏，还有一张美容方子。
先取乌鸡血混合黑糖膏、桃花粉制成糊状，敷于豆蔻脸上、手上，此物红润肌肤、排毒养颜。
一刻钟后，细细洗净，涂上鸽蛋清混合珍珠粉的糊糊，美白肌肤，鸽蛋黄混上桂花头油涂于发上，入藏红花、艾草煎水的浴桶中泡个暖暖的澡。
热气氤氲音，豆蔻闻着熏香的味道放松下来，只有一个念头，以自己最好的状态迎接着苻屹的回来。
浴后，全身上下涂匀凝脂雪花香膏。
这细心的保养令豆蔻想起了自己入宫前，恍惚间似不久前才发生似的，心内却又小鹿乱撞，陌生得如同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如此收拾自己。
豆蔻平稳着心情，服过煨了一天的冰糖燕窝拌阿胶，早早睡下了。
豆蔻不讲故事，众人很不适应，晚上的时光一下子变得无趣，众人无聊的逗着，最终应角伶牙俐齿的讲了个从别的宫女那听来的鬼故事，吓得大家惊声尖叫，又想听又害怕，在这夜晚的深宫中特别契合。
清音忙碌间隙，起身到豆蔻床前，轻撩开床帏，看到豆蔻已经沉沉睡去，如此安稳恬静，众人的尖叫吵闹完全没有影响她，与前日判若两人。
第五天，砚语带回了李太医特制的内服美体香丸。
毕竟年轻，仅五日，睡好、吃好、养好，豆蔻脸色已经明显好转，随着日子一日一日临近年节，豆蔻更加醉心于化妆、衣着、发饰……
竹雨轩中众人皆不解，猜测纷纷。
“娘娘是要去见皇上吗”
“应该是要去参加过年的宫宴吧。”
众人的猜测中找到了最好的理由，省却了清音很多的口舌。
豆蔻最终选定了一件粉红襦裙、珍珠首饰，配上茜红暗纹斗篷，纯白狐风毛，清新可人。
清音担心的关注着豆蔻，起落皆因他而起，如此大起大落，终不是好事。
但初恋之美好动人却也全在这份奋不顾身，于感情而言，清音竟希望修仪与珂亲王能修出正果，总好过这宫中无望苦守；于理智而言，清音也是明确知道这份感情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会挑起巨大的风波，代价之大，是豆蔻付不起的。
豆蔻就这么全力地表现着自己的生命力，似要将一冬积压的生命力在这短短的时间内绽放，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将喜怒哀乐全系于一人，如此直白，不掺杂丝毫功利。
大铜镜后，四句话：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如此贴合此情此境。
女为悦己者容。
祈盼若春水，润泽了豆蔻的身心，莹莹之光渐渐回到了豆蔻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