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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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风依然干燥，带着尘土的味道，气温有些下降，天地间灰蒙蒙的，令人更加不想出门。
天光渐暗，竹雨轩中早早的亮起了明亮的烛光，烛光中也带着一丝的殷切。
豆蔻看着清音轻快的忙来忙去，遣走了众人，心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
天刚擦黑，苻峻便来到了竹雨轩中。
今日苻峻穿一身浅银色便袍，织就简单的暗纹，头戴赤金冠，轻松儒雅的走入了内室，看到豆蔻露出如春风和煦的浅笑，若如约而来的贵公子。
豆蔻坐在暖榻上并不起身，面朝着门，脸上并无笑意，表情也不死板严肃，神态沉静坦然不少。
豆蔻亲手点烧盘香放在香盒中。
苻峻缓步走入，心在这香气与安静中沉静了下来，放松的轻舒了数口气。
苻峻到桌前，看到棋盘棋子摆放整齐，未下一字，知她在等他，心中小小的雀跃欢喜。
最近自己的心情在这小小的竹雨轩中，似乎很容易被触动，小小的事情也会令自己欢喜。
“我来了。”苻峻轻声的说着。
今日里与田文并几位大臣讨论赈灾的事，一结束就赶紧赶了过来。
豆蔻未有任何反应，垂首而坐。
苻峻盘腿坐好，表情轻松的看着豆蔻，眼睛微微的观察的探究。
豆蔻感到他在看着自己，终是不愿意抬眼看他，低眉顺目的抗拒，既柔顺又带着拒绝。
苻峻持黑子下在天元，豆蔻下一白字，苻峻下一黑子。
十子过后，下的是《棋经七要》最终谱。
春暖正好，不凉不热，光线明亮，茶水温热，香薰轻渺，一切都恰到好处。
两人在这竹雨轩内室中第四日打着棋谱，满盘子一点点增加。
苻峻最后一黑子落子后，豆蔻持白子在手，伸在棋谱中位置，手在空中悬着，子未落下，稍停留，轻轻的放在了棋盘上，《棋经七要》最终谱打完。
室内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那袅袅白烟变幻莫测。
苻峻往榻上软枕上一靠，舒展了长腿，眼睛一直盯着恭顺的豆蔻。
灯下观美人！
苻峻唇畔一牵，一个满意的笑容。
“皇上，我俩每天下棋打谱，你不烦吗”豆蔻说着话抬眼看向了苻峻，与他目光一接，迅速垂首。
“我们不就是在打棋谱嘛。”苻峻的笃定带着一股子随意。
“我们三天下的棋皆是复盘《棋经七要》，一子不差，路数都一样的，有什么好玩的。”
苻峻毫不在意一笑：“是嘛。”
这种只是打谱不用动脑筋，对他是一种休息。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皇上的”
豆蔻唇角牵动自嘲的似笑非笑：“除了皇上，哪有男人能在晚上自由出入后宫，何况……”
豆蔻轻轻抬起眼眸，眼神飘渺的望着他，虽为亲兄弟，他俩长得并不相像。
“……我见过你。”
“什么时候……哦……对，我去陈府为你过生辰。”苻峻说着绽开了笑容，挺好看的。
同样的记忆拉近了两人的疏离感。
两人再次无言相对，空气中一片寂静。
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春夜美好的寂静苻峻不记得了，仿若自己从未这样安静的无所事事过。
豆蔻抬手收拾着棋子，瘦骨的手腕上，金环来回晃动，更显得手腕纤细。
看着她纤纤手指不急不缓的挑捡着棋子，苻峻抬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指尖冰凉，全不若这春日里的温度，带着寒冬侵来的冰寒。
他的手很暖，手掌柔软，豆蔻愣了一下，轻轻的从他手中扯出了自己的手，头垂得更低了。
苻峻感受着她冰凉的手指从自己掌心中滑走，并不在意，起身下了暖榻，长身而立，看着豆蔻。
豆蔻垂首安然而坐，也不抬头，似陷入了沉思中。
“林园，回世华殿。”
她既已知道自己皇上的身份，苻峻行走带动一片气势，倒不似来时的贵公子模样，王者之气自然流露。
他甫一出门，豆蔻一把抱住自己的头，不知该悲该喜。
清音走进来，果然又是那副忐忑而犹豫的模样，令豆蔻心中惭愧，暗暗的再次下定决心。
听着一次次更梆，枯等着夜的流逝，越是刻意等侍，这夜似没边般的长。
豆蔻躺着实在是累，起了床来，窗外一片黑暗。
外室间应宫眼神惺忪，披着外衣走了进来。
“娘娘，您需要什么”
“你睡吧，我找点东西。”
应宫出去叫醒了守夜的应商一起进来侍候。
“那身粉衣呢”
“在衣柜呢，我去拿，娘娘。”
应商不一会取来了那套粉色襦裙，少女极了的颜色，在灯光下也掩不住的柔嫩。
两人侍候着豆蔻穿上了粉色襦裙，穿上大衫，带着春天的气息。
窗上映上了第一缕晨光，若天地间开始睁开了眼。
豆蔻端坐在梳妆台前，已经梳好垂委髻，豆蔻细心的挑选着首饰，小心的在头上比较，挑了轻晃间粉光莹莹的粉水晶首饰，应宫应商为她戴上。
清音走进来时，正看到豆蔻对镜细细的描着眉毛，目中含着晨光，似一团温柔的水。
豆蔻慢慢地、细细地妆扮着自己，不让其它人动手，若是一位少女将赴一场期待的约会。
清音疑惑的走到了豆蔻身侧。
豆蔻透过铜镜对清音一笑：“久未化妆，手都生了。”
“我来吧，娘娘。”
“我自己来，我要去个地方。”
“娘娘不是为了皇上”
豆蔻匀着唇上的胭脂，缓缓放下手，轻叹口气：“为了更好的下定决心，我要去趟灵符圣应苑。”
天才亮透，豆蔻与清音及随行官女子宫女一行前往太液池边。
路上打扫卫生的宫女在扫地。
野草野花茁壮的抽出了嫩芽，生长了起来，树木长出了幼嫩的叶子，叶片满树梢，与夏天成熟的叶子一般大小，只是颜色更加鲜嫩可爱。
空气中带着花粉青草的气息，直钻人心里头。
干旱并未阻止春的到来，四处充满了生机。
太液池边一片春色旖旎，豆蔻稍作停留，径直走到了灵符圣应苑中。
走到灵符圣应苑，豆蔻拾阶而上，站在灵符圣应庙门前，愣神地看着灵符圣应苑的苑门，神情忧伤而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