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女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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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号15，体检260，治疗50，猫奶粉120，车费8，买菜30……今天一共支出533，超支500。”
少女用手机的计算器一一计算下来，发现今天超支严重。
500块钱是她们姐妹将近半个月的花费。
除了一年两度交学杂费的日子，从来没有在一天的时间里用过这么多钱的少女感觉头有点疼。
她用尖尖的手指揉了揉，回头看到吃饱喝足后沉睡过去的小猫，嘀咕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还有人专门伺候着，你这个小东西活得倒是够舒坦。”
“算了，既然妹妹喜欢，养着吧。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
虽然这样安慰自己，但少女略一思索，又拿出手机查询了一下账户上的余额：10493。
一万块，对于普通中学生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
可以潇洒而奢侈地买最新款肾机，或者配一台高配置电脑，甚至氪金一下手游，买皮肤，抽角色……
但对于需要当家作主，独自撑起家庭所有开支的少女来说，一万块，意味着她必须节衣缩食，并想办法开源了。
她今年读高三。
如果六个月之后的高考顺利的话，她将踏入大学。
她的目标，南城大学，仅仅只是学费就要五千。
妹妹今年六年级，明年升初中。
尽管初中属于义务教育阶段，不用学费，但她计算过，一个学期三四千怎么都少不了。
她那点存款，也就够这几样花费。
何况这些还只是明年下半年的开支计划。
明年上半年，她高三和妹妹六年级的第二个学期都还没有计算进去。
也就是说，她即便从现在开始，一分钱不花，存款也不够明年的开支。
“钱，钱……”
嘴里念叨着，脑海中充斥着钱之一字，少女看了一眼时间。
身为面临高考压力的应届毕业生，她除了极度缺钱，还很缺时间。
因为对她来说，钱真的等于时间。
极力将钱字从脑中抹去，她将注意力集中在卷子上。
高三的生活大部分都被各种各样的试题卷子所占据。
没有一颗学霸的脑子，又因为需要赚钱养家，无法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学习上，她的成绩不是很好。
竭尽全力才勉强在规定时间里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作业，她没有时间到外面放风放松，而是取出一部笔记本电脑。
然后马不停蹄，开始了赚钱的工作。
笔记本电脑是她从网上用50块钱包邮买回来的，已经有十多年历史，开机都需要好几分钟。
属于世界范围内，开机时间里被击败的那百分之一。
少女输入从楼下游戏宅那里施展美人计得来的WIFI密码。
硬盘发出刺耳的吱吱响声，似乎在暗示硬盘随时都有可能罢工。
她必须连上网络，使用码字软件的云存档功能，以抵御硬盘罢工导致丢失稿件的风险。
梁辰是在富有节奏感的键盘敲击声中醒来的。
一场好睡，除了肚子有点空，他感觉一切都很好。
精神饱满地爬出月饼盒做的猫窝，他看到了少女挺直的腰杆，随着双手敲击键盘，微微晃动的马尾。
“大功告成。”
少女十指交叉，做了个伸懒腰的动作，姣好的身姿，展现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梁辰不由多看了几眼，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正幽幽发着光。
少女长舒一口气：“这个月的全勤字数总算是写完了，好累啊。”
“全勤字数，难道她在写网文？”
梁辰想着，嘴里下意识张合起来，发出喵的一声。
喵叫打破了房子里的安静。
“猫猫醒了呢。”
少女回头看到趴在那里，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幽亮得像是宝石的梁辰，走过去抱起来，放到了键盘边上。
梁辰抬头，看到了熟悉的网页布局——阅文·作家专区，也即阅文集团下所谓的作者后台。
而少女正在为一部名为《云起月明》的作品上传新章节。
少女非常细心，将新章节的内容复制到发布区的时候还仔细检查了一遍才点击了发布。
发布了新章节，她又点击作品链接，进入作品的电脑端主页。
“笔名巧言兮兮，原来她在云起书院写小说，不过数据似乎有点差。”
梁辰看到《云起月明》的收藏只有寥寥数千，周推荐数百，月票三十多张，评论总数一千出头。
粉丝排行榜别说盟主，连堂主都没有，粉丝值最高的是执事。
这部作品的数据全部浏览下来，梁辰发现《云起月明》最大的数值是字数，357万。
“这么差的数据居然写了三百多万，毅力帝啊。”
心下钦佩的梁辰忍不住扭头去看少女。
少女姣好的面容上，两条精致的柳眉间，笼罩着淡淡的忧愁。
她正在为自己的作品的成绩太差，赚不到钱而发愁。
“猫猫，你也喜欢看小说吗？”
少女很快注意到梁辰打量的目光，不过她显然不在意一只猫崽的视线，随手在梁辰的脑袋上抚过，点开了作品评论区。
“到底写了什么样的小说，成绩这么差？”
梁辰好奇之下跟着看起评论来。
“古风古韵，文笔不错。”
“文笔精致娴雅，读来有文气生香，齿颊馨然之感。”
“除了文笔，没有亮点。”
“平淡如水，完全看不见高潮。”
“不虐不舒服斯基，已弃。”
“事无巨细，满篇都是大段大段的描述，情节几十章没有推动，于是我也看不动了。”
“有写三百多万字的功夫，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这是没有必要的坚持。”
……
几十条评论看下来，这部作品唯一为人所称道的只有文笔，其它的一无是处。
甚至有人说她与其写小说浪费时间，不如用这些事件去做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少女皱着眉头嘀咕：“写了这么多，大家还是不爱看，或许我真的不适合写小说？”
她失望地把网页关掉，打开一个名为日记的文件夹，新建了一个文档。
“尽管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但为了那六百全勤和好几百的订阅钱，我必须坚持下去。”
“行百里者半九十！”
“顾兮，加油——201×年×月×日。”
夜已深，明天还要上学。
少女没有时间写太多，敲上两句给自己打气，然后关掉了电脑。
梁辰还想看少女那恶评如潮的小说，但被少女一把抱到月饼盒，回到了卧室那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