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不是个好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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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头，也就是姚启成，跟着他们坐上汽车，一起到了一处无人处才停下来。
停下来的地方，他也知道，就在北边后岭一带，那里的地不肥，都是盐碱地，种不了东西，海岸上也没有能停船的深巷。所以这里也没什么人烟。
关老爷子和另外两个人也都不说话，只开口说话那个人，拿出一封文件，上面有字，姚老头识字，不过他怕惹事，故意睁大眼睛，看了一眼，又连忙摇头：“您看，我就会写自己的名字，也不认识字。您给我看这些，我也看不懂啊。”
那人就将文件收了起来，说道：“我是沂水城地委的，我来找你核实去年，东山岛救人的事。”
姚老头看到了文件上面的红色大字，确实写着沂水，可怎么是地委啊就算他一个不管窗外事的渔民，也知道有县长，有市长，就是没听过什么地委……
他听不懂没关系，可还是表示了自己的尊敬，反正是官家人，他一个小老百姓，敬着就对了。
那人问了一些问题，都是那天的经历，他在哪里见到的关秋白，当时附近能看到什么，送上岸是送到哪里。
姚老头心说，哦，他说自己姓关，原来是叫关秋白啊。一听就是有文化的人。
姚启成想起那天，在市里港口卖完海货，跟那人说完话后，被什么人碰了一下，当时他也没在意，回到船上，他拿出口袋里的银元和纸票。纸票怕水，他得专门收到油布里包好，再藏在身上，免得遇到海水打湿了。
只是他整理纸票的时候，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是些问题，还有答案。最后一句话是，看完即毁，否则小心人头！
此时听到面前的人问他问题，他浑身一激灵，就想到了那张小纸条。那些字，他并不都认识，可是不影响他的理解，反正他照着那张纸条上的答案，一一回答了。
此时姚启成早就老了，成了姚老头，当着家人和亲家的面，又过了这么多年，他也难得敞开心怀：“那人的问题，太仔细了，什么身上带没带什么行李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岛屿，多大的……”
姚老头摇头叹气：“说实话，我真记不得那么多了。他身上好像背了个斜背的褡裢布口袋，又好像没背，我着急回家呢，哪记得住这么多。”
不过当时那人问，他是紧张的，被陌生人带到这种偏僻地方，又是官府的人，他不紧张是假的。
姚老头又说：“后来我仔细想想，那些答案跟当时的情况，如果有出入的话，也就是两条，一条是问我，那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渔船，甚至破损渔船；
“再有第二条，问我，关阳白带了什么行李。纸条上的答案是，没有大件的行李，却从身上掏出银元给我，让我说，他身上可能藏着吧。”
“到了最后，那人看起来很高兴，跟说我：‘感谢你姚启成。我们这位同志很重要，如果没有你，恐怕早已经葬身海底。’
“当时，那人就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奖励。”
姚老头回忆道：“不过等回来以后，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关阳白是不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为什么会有人提前给我准备好答案我一个小老百姓，人家上面的人都是干大事的，我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反正从那以后再也不敢提这事。”
苏小舅顺口就问：“那工作又是什么时候给安排的”
姚老头：“那都是后来了。救人那会是三十年代，还没打仗呢，问了那一回话，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又过了十来年，大概47年，还是48年，那时候也分家了，我娘也不在了。
“又有人找上门，说是替关同志来跑腿的，以后要建公社，要给我弄个工作指标。说我以前有重大立功表现。”
姚德业惊讶：“爹，那解放后好几年了，你才去供销社上班，原来那么早就来找你了！”
姚德业是老大，他这个时候早就跟着姚老头在船上干活了，姚老头什么时候端上铁饭碗的，他还是知道的。
姚老头又说：“一直到了56年，供销社开到公社来，上面有一天突然就通知我去上班，安排我看仓库。”
铁饭碗好啊，旱涝保收，不怕风吹雨打，在海上讨生活，遇到刮风下雨天，还有冬天太冷的季节，都是无法出海的。不能出海就没有出息，所以当渔民虽然比种地好一些，可一样是看天吃饭。比起种地，在海上打渔，危险更大。
有时候天气突然变了，遇到狂风暴雨，渔船又还没来得及进港，那就危险了。大队西山老坟地里，认真去数，好几个坟头都是衣冠冢，那是人掉进海里了，找不回来立的。
说远了，反正姚老头得到这份工作不久，很多年没联系过的关老爷子，竟然派人来家里送礼，还说了感谢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么多年了，姚老头能说什么，能去跟人争辩：就是送你上岸，说救命之恩太过了！可是供销社的工作，他也接了，难道还让他退回去他也没这么傻。反正他谨记一条，以后这个事，就当没发生过，谁也不提。
结果关家人自己倒是上心了，从那次联系上以后，几乎每年都来家里送点节礼，一般一年一次，多数时候是过年前，也有那么两回是端午节礼，也有几回送了中秋礼。反正这一年要是送了端午节礼，或是中秋节礼，那么过年礼就没有了。
说到这里，姚老头表示，他自己也不很明白，为什么关家人这么热情，一次顺风船而已，至于当救命恩人一般，走动了这么多年吗
众人听了这么多，好像知道了前因后果，又好像是更糊涂了。
苏小舅掐了手指，卜了一卦，他看着众人，摇头苦笑：“不是个好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