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连一句再见也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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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佳含在保镖们簇拥下走出‘后生缘’，寒风吹来时，今晚的酒意清醒了很多。
“你们先回去，都不要打扰我。”
“可是柳小姐，您喝了酒不能开车。”
“我不开车，就是想一个人走走，不要引起媒体注意好吗？”
柳佳含有些不耐烦，拜拜手，脸上的酒晕色在路灯的照射下，呈现出别样的美丽。
保镖们只能远远跟在她身后，远远看着前方摇摇晃晃的女子，全部缩进了心脏。
如果景太太出了一点意外，这辈子他们都别想好过。
柳佳含似有所觉，回过头：“下班了，我说下班了，我命令你们下班，听到了吗?”
她带着醉意的声音里蕴含怒火。
保镖们一个个呆呆的看着她，有人开始给柳佳含的经纪人打电话。
可是经纪人还没来，柳佳含已经钻进一个小巷子。
漆黑的夜，因为有了雪花的照映，不再那么黑，却也增添了刺骨的寒意。
柳佳含转过几个小巷子，终于甩脱了身后的保镖，长长松了口气时，才发现眼前的景色并不熟悉，也许她本是认识路的，却因为下雪加上夜色，让她一时间找不到东南西北。柳佳含笑了笑，不认识路也好，就像她的人生，早已经失去了方向。
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没有路灯的方向走，没有目的，摇摇晃晃，抱紧身上唯一遮寒的单薄衣裳，然后踩着迷醉的步伐，走在厚厚的积雪上，以至于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响起了咔嚓咔嚓声。
前方，突然出现亮起汽车的灯光，照的柳佳含暂不开眼。
“哪个王八蛋，没事开什么灯。”柳佳含带着醉意咒骂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当她转身的一刻，突然看见原先临来的路上，站着一个高大的影子。
影子浑身笼罩在黑色卫衣里，头上的黑色连衣帽衬托出修长的脖颈，那是一个男人，只是一个背影。
柳佳含看着那个背影，眼睛里出现泪光，酒意也清醒了大半。
“你还回来干什么，知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我是别人的妻子你还回来干什么……？”柳佳含尖锐的声音刺破这个夜，再也忍不住嚎哭，抱着身子蹲下，抓起一团雪砸向那个男人。
回不了头了！
当时她在赌，赌只要阿武知道她结婚，一定会回来阻止那场婚礼，可是，他始终没有回来，她的赌局失败了，输了她多年来的那份不可割舍的执念！
一场豪赌，输了她的所有！
既然他那时候不回，现在回来做什么？
阿武浑身一颤，缓缓转身时，一团积雪迎面而来，砸在那苍白而憔悴的脸上，他不闪不避。
“恭喜你。”
他的嘴角勾起苦涩。
“你在说什么？”柳佳含愣了愣。
他是在说恭喜她吗？
“恭喜你，找到了幸福。”
阿武一步步走来，皮鞋深深陷入积雪。
“谁稀罕你的恭喜，滚，我不想见到你，立刻滚……”柳佳含愣神过后，红着眼睛一把把抓起积雪，用出全身的力气往阿武身上丢。
她最不想听见的，便是从他嘴里说出‘恭喜’，她感觉那就是无情的讽刺。
她多年来给他的爱情，他不接受，到头来，他说恭喜！
阿武在柳佳含身前一米的地方站定，满身的雪与水，他一动也不动，就那样看着发了疯的女人对他扔着雪。
“你怎么不去死，如果你死了，我也能断了这个念想，而你却在我结婚以后又来找我，我算是什么，这么多年对你的一切到底算什么……！”
柳佳含不停的抓起积雪丢在男人身上，身旁的一大堆积雪被她丢完，又抓起地上湿了的泥土。
她精致的指甲被泥土里的杂质划破，丝丝鲜血渗出沾染泥土的手指，柳佳含终于砸累了，抱着膝盖就那样坐在雪地上，发出无声的抽泣。
“我早已是一个该死的人！”阿武脸上出现复杂。
“可是我不甘心去死，还想再见见你。”
“然后呢？”
柳佳含抬起头，然后终于正视那张脸，以至于泪水仿若绝提的洪水夺眶而出。
“然后……”阿武笑了笑：“然后，从此不会在打扰你。”
从此陌路，从此陌生，从此……再也不见！
“既然不想打扰我，可你已经打扰了！”
柳佳含想过多种再见阿武后的场景，她想过第一时间将这个男人掐死，也想过转身就走，可是她没想过再次见他后，她居然还是那么没有骨气的，就是恨不起来。
“对不起，打扰了。”
阿武缓缓转身，无力的脚步孤独而萧瑟，就那样毫无征兆的转身就走。
那一身挺拔的黑色卫衣，缓缓融入夜色里。
“站住！”
柳佳含扬起苍白的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他站住。
也许，在她内心深处还隐藏着那一份不舍。
可……她现在是景逸泽的妻子。
阿武回头，停下脚步。
风雪里转身，柳佳含看见，他憔悴的俊脸旁边，那黑色的连衣帽里，露出一缕白发。
“我不想打扰你。”
“阿武，我想知道……这些年……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出现过我……”
她也知道如今于她而言，问出这句话没有一点意义，可她还是想要去问阿武。也许，她是要给多年来的自己一个交代。
“有。”
阿武摘下连衣帽，露出那一头雪白而凌乱的短发，俊脸上出现笑容，笑的很苦。
“原谅我，无法给你一个未来，所以……忘了我。”
柳佳含一瞬间止不住哭声，拼命对阿武摆着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快走，快走……以后别再让我见到。”
她将脸埋在膝间，不去看那白了发的男人，担心再看他一眼，她便会忍不住将他留下。
柳佳含清楚，他们俩，回不了头了！
在柳佳含再次抬头时，漆黑的夜色里只剩下了她自己，那个男人，真的就走了，不见了，以后再也不可见！
“阿武……为什么到了最后，连一句再见也不肯说……”
柳佳含疯了一样站起身，沿着地上的脚印一路追过去，可是追到了马路上，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