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千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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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意欢一回府便见江老夫人屋里的婆子守在门口等着，只为给她递这张皇后的赏花宴帖子。凌意欢不好意思只得又亲自去老夫人那边谢过才作罢，听闻这帖子但凡是京里有头有面些的姐贵女都有，凌意欢算是这京中的新人，又是忠烈之外，加上还是新封的县主和娄煜的未婚妻，无论如何都会算在例的。
什么赏花宴，不过就是贵女们被皇后招到一堆相看相看，听闻皇后有两子大的那个应该到娶龄了吧。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凌意欢没有急着回去休息，而是转道去了西梅院。
凌清宇的房间里灯光还亮着，依稀可见窗户纸上那清剪的人影子，凌意欢敲了门进去，只见他坐在灯前捧着一本书正看得可劲儿，她坐过去笑了：“这么晚了还用功呢？”
凌清宇见是她来，放下书也跟着笑了：“以前总想着走马打猎那些事，功课荒了不少，进了国子监才知道跟别饶差距多大，免不得要做做样子挑挑灯芯了，姑姑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
凌意欢欣慰的笑了笑，凌清宇到底是懂事不少，她又道：“这些跟江成俊相处得如何，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江府的两个姐凌意欢是了解得差不多了，不过江府唯一的嫡子嘛就不知道了。本来凌意欢不想过问，但想着毕竟是跟凌清宇走得近的人，都近朱者赤，她还是希望凌清宇身边能清白干净些。
凌清宇歪着头若有所思地道：“怎么呢，在世叔面前规矩勤奋得很，离了世叔和婶婶的眼睛范围也野了不少，反正也就那样吧。”
个个孩子大抵都是这副模样吧，凌意欢也不意外，又问：“那你可曾识得他在外面结交的那些朋友，可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富家公子，权贵少爷呗，还能哪样，成群结队喝酒撒欢，偶尔哪家姑娘长得好看，不过到这儿我倒是留意到这成俊表哥好像有喜欢的人。”
“哦？”
“那在学士府门口，见一个穿鹅黄色衣服的姐从轿子里下来，长得是娇俏可饶，他盯着人家看了好久，本来打算上去打招呼的，可突然半道跑出来个不修边幅的放浪子，那姐看着跟人家挺熟，成俊表哥也没上前了。”
不修边幅的放浪子！凌意欢脑海里只闪过一个饶影子，她呵呵然，道：“据我所知学士府沈家是有几个跟江成俊年龄差不多的姐，只是怎么会跟什么放浪子扯上关系？”
“孙少爷的应该是沈家的侄姐沈萱吧。”凌一踏步进来，一脸和气的笑，“沈家原本有两房，但二房多年前就没落了，沈萱的父母死得早，跟哥哥一直住在大伯这边，可后来沈萱的哥哥也战死沙场，就只留了沈萱一个，倒是可怜，不过听皇上还是很厚待这个姐的。”
听凌一的口气便知近来探听到不少的消息，凌意欢起身，虎摸了一下凌清宇的头：“早些休息，姑姑可不想看你死读书，还有，多结交爱读书和有正义感的朋友，江成俊……尽量少来往吧。”
“我省得。”凌清宇冲她莞尔。
凌意欢这才跟随凌一出了屋子，她先在大哥屋外看了一回，听他睡下了跟往常没什么区别，这才放心，到底这弱着有一口气，跟人不在了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的。
初夏的夜晚，夜来香的味道随夜风在空气里飘荡，院子里抬头可见满的繁星，倒是不必费心点灯了，梧桐很知趣的在门口把守着，凌意欢先问凌一：“今娄煜究竟跟你了些什么。”
“他知道我手臂有伤，我也正担心，他没为难姐吧。”凌一担忧的问道。
这也是凌意欢想不通的地方，这娄煜向来精明，不会已经猜到了她的用意了吧，真是不得不防啊。
“对了，你上次的话似乎没有完。”凌意欢想不通也不再想了，又看向凌一问道。
凌一点头：“我在侯府发现了五姐的灵位，娄煜把她安置在单独的一个院落里，似乎还不许别人进去打忧，看着挺看重五姐的。”
凌意欢面上表情一成不变，只鼻子里哼了一声：“他不配供奉姐姐的牌位，迟早我要拿回来，让姐姐回凌家宗祠。”
“不他了，你最近调查的结果吧。”凌意欢叹了口气，她一直都知道要跟娄煜对抗不是件易事，所以倒是有坏事的心理准备，只是不曾想这么快罢了。
“京中贵族还不就是那般，娄煜自不用皇上跟前几乎是一不二的大红人，皇帝子嗣不多，成年的也就那么几上，太子是先皇后所出，稳坐东宫十年了，只要没有大错想来将来下也就是他的了，娄煜也是太子党的，支持正统。”
像他的风格。
“还有就是三皇子，他是如今皇后的长子，听闻此人做事果决，行事雷厉风行很有一些皇上年轻时候的样子，也比较得宠；起来太子只是占了正统，论本事人人都比不上三皇子一半，所以朝中也有很多人占三皇子这一边。”
其他没什么鸟用的皇子公主也不必一一了，凌一略过，又道：“还有一件事。”
“。”
“我查到京中有一个极为奇怪的组织，这个组织倒不神秘，行事反而有些张扬嚣张。名为千机阁，专门做些江湖买卖，黑白两道通吃，白了就是纯粹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
“而且传闻千机阁组织很严密，对雇主身份和所托之事半丝一毫都不会透露，在江湖上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千机阁。”凌意欢眯了下眼，“再细查此组织，不定哪我们真能有用得着。”
“是。”
“对了。”凌意欢转而又问，“京城里是不是有个昌定王府？”
凌一怔了一下，虽然不解为什么凌意欢问到昌定王府，他还是点头：“昌定王爷是先皇最的一个兄弟，跟咱这当今圣上的年龄差不多，听闻早年倒是战功显赫，权柄在握。不过近些年他主动放了权基本成了一个闲散王爷，连带着他唯一的独子听闻当初也是立过功但仍旧至今没有任何正式的官职加身。”
“独子？”凌意欢惊了惊，堂堂王爷竟然只有一个儿子么。
凌一点头：“到这我个裙是蛮佩服这昌定王的，听是个痴情种，一生只娶了一个王妃，后来王妃去的早这些年愣是没续弦，府里连个通房妾什么都没有，偌大的王府就他跟他儿子两个人，好像两父子还不怎么对付。”
那样深情专一的男人想来性格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怎么就教出杨宗恒那样一个泼皮无赖的儿子，竟也是个辈分高的。凌意欢眉头皱了几皱，终是没什么，点头道：“我知道了，多留意一下兵部。”
“是。”
之后凌一又林林总总的给她讲了一些京中一些要职大臣的事，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回到春意阁已快到凌晨了，泡了个澡这才舒服的躺下，凌意欢把这些发生的事情汇总了一下。
虽然眼下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但入了京城就免不得要入这个圈了，看来这个赏花宴便是个开始了，也罢，早就料到了这些事，要来的都来吧。
第二一大早，江夫人季秀娥带着一堆丫鬟婆子拿着漂亮鲜艳的衣服进了春意阁的门。
她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接着才拉着凌意欢的手满面春风的道：“虽然你不是头回进宫，但到底这一回跟上一回是不一样的，这一身素面朝的衣服也得脱下来了，上一回皇上顾着凌家新丧没有计较，但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宫里可不许穿白。”
是有这个法，凌意欢点着头：“多谢嫂嫂提点。”
“再者，皇后的赏花宴，我们江家的姑娘虽不什么大操大办，但总也得体体面面不是，娉婷跟玲珑那边我也送了衣服头面过去，这一份是妹妹你的，你且细细挑看喜欢哪身”
“这么多？”凌意欢有些意外了，不就是个家常宴会么，至于这么隆重，几大套的衣服摆进来，绫罗绸缎还有金银首饰，好几套呢，看面料那些还都是上等货，应该是费了心思准备的。
只是凌意欢实在不相信这个嫂嫂会真心对她好，一来这季秀娥利用他们来京的宴会给自己的儿女铺路的凉薄人她没什么好感；二来因着江娉婷喜欢娄煜这一层又在自己这儿吃过瘪，怎么想这江夫人应该都不会对自己好心吧。
只是到底是跟江娉婷不同，是个上了年岁经历得多些的人，面上总是表现得和和气气。凌意欢笑了笑：“哪用得这么多，只随便留一套就好了，如此让嫂嫂费心真是过意不去。”
“瞧你的，这是我这当家主母该为的事，你这孩子就是什么都随意，我就且把这几套都给你了，你自己挑着喜欢的穿吧。”江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凌意欢想拒绝来着，可江夫人盛情，二人又了些许话这才送江夫人出了春意阁。
一出春意阁，不远处花院边的江娉婷便跑了过来：“娘，她收下了？”
“想不收下都难，我全塞她那儿了，随便她选哪一套，你就且等着宫宴那看她出丑吧。”江夫人眼底闪过寒芒。
她自是知道江娉婷之前折在凌意欢手上的事，想不到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的背地里倒还是个厉害角儿，也是江夫人自己大意，早在那三四道圣旨接二连三传进府的时候她就该想到，这个凌意欢不是个好对付的。
只是她碍着自己闺女的婚事，扎了她的眼，这可就怪不得她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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