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溯（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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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东西在彻底烂掉之前，几乎都会经历一个麻木不仁的过程。
杨海峰现在在相羽眼里，就像一块形将腐烂的臭肉，从头到尾都透着恶心两个字，喂狗恐怕狗都嫌弃，
相羽无奈的摇了摇头，
“杨先生，我来这儿不是听你唱戏哭丧的，只要不是三岁的孩子，谁都知道，这世上哪儿都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我奉劝你实在也不必拿出自己的母亲当挡箭牌。”
杨海峰愕然变了脸色，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
“你……你没有心吗一个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我现在是人人喊打的嫌犯，可嫌犯的母亲就不配得到保护你们一个个果然都是披着人皮的伪君子，不过是吃着几碗公家饭，心里哪儿会真的有人民群众”
相羽歪了歪身子，随意靠在椅子上，突然流露出来的厌世贵公子模样，让审讯室外的队长很意外，也想不明白相羽为什么不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他板着脸背起手来，突然听那小子说道：
“杨老师，现在没人请你上课，老鼠和老鼠屎的关系，没什么好纠结的，我们年轻人呢，目前没机会和太多嫌犯直接打交道，但我心里粗略预想了一下，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变态王八蛋，也足能担起前无几个，少有来者的臭名！”
杨海峰显然没想明白，对方为何一上来就明目张胆的骂人，他自然知道审讯室外站着领导，按理这种机会，聪明伶俐的小实习生不是应该好好利用起来，拼命在领导面前表现吗
他有些乱了分寸，顿了片刻才重新说道：
“我不明白你这么说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贵局早就习惯了和那些助纣为虐的蛀虫为伍，甚至还要把他们保护起来，继续维持贵局在外边打一棍子给一甜枣的形象，黑白两道通吃，立了牌坊还想着要当婊子”
“杨老师……”
相羽刻意重咬了后面两个字，对方瞬间感觉到一种强烈不适，
“我对您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精神深表钦佩，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那天你站在医院走廊拐角处，一直等的人是谁是在等监控室里看着你的医生吗”
除了杨海峰之外，在场没人听得懂相羽是什么意思可只要是眼睛不瞎的都能看见姓杨的整张脸突然乖戾起来，好像披着画皮的妖魔鬼怪，终于用不着继续伪装，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是你你到底是谁和那个学生是什么关系”
相羽缓缓睁大他那双桃花眼，脸上挂满足够玩味的笑容，
“我没听错吧，杨老师，你不是来交代问题的吗怎么现在反到审讯起别人来了”
杨海峰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心里有一万头马从草原上奔过，要不是手上铐着手铐，他现在能把对方的领子拎起来，像摔小鸡仔一样摔在墙上！
杨海峰现在的样子，好像这么多天压抑在他心里头的不甘，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源头，
“卑鄙，你们居然连病人也不放过！”
“嗯，看来杨老师每天就是喊着这样的口号出去骗人的，病人很好，最近还有渐渐转醒的迹象，不过我还是很想问问杨老师，你为什么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放过”
杨海峰显然已经撕破脸了，怒火中烧早已把一切抛掷九霄云外，想也没想就开始吼道：
“是她先纠缠我的，那个女学生就是个无耻的花痴，已经半年了，她每天写信追求我，还威胁我，如果不等到她毕业和她结婚，她就出去告我骚扰她，让我身败名裂，最后无法在学校立足，将来注定要失去一切！”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在直播间里虐待过一些小动物，那是因为……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上学读书，考大学找工作，一步步都是我自己辛辛苦苦战战兢兢，才得到现在的一切，你们这种公子哥，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孩子把学校里奖学金全部拿去给母亲治病，自己躲在宿舍里吃了两个月的馒头，每天都只能指望食堂免费的汤水过活是什么滋味”
“是，我是有些性格孤僻，不善于表达情绪，我虐杀那些小动物确实不对，可蔡欣怡的事儿，是她逼我的，我没有办法，我他妈根本就不喜欢女的，也绝对不能让她毁了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她一个恃宠而骄的大小姐，凭什么就许她这么轻易毁了我”
相羽一直盯着天花板的角落，眼神里空空的不知他在想什么，半天才问道，
“所以你通过黑网联系到了那伙人贩子，让他们替你除掉蔡欣怡”
杨海峰咆哮了这么半天，下巴都有点收不回去，很是别扭的点了点头，
“是，我花了一大笔钱，让他们帮我除掉她，可他们说只管把人给贩卖出去，至于中途出现什么意外人被救回来，或者自己跑回来，他们都一概不负责任！我害怕，我太害怕了，我已经走到这一步，无法回头了，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回来，所以我又出钱购买了她，为此我欠下了大量债务，不得不每天奔走在各个学院里头去招揽私活，为的就是还债，替母亲治病！”
“你可以说我是在狡辩，可这就是事实，我在直播室里头直播那些血腥画面，也是为了赚钱还债，要不是因为你们这群警察不作为，天天吃干饭，网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混蛋人渣能够随意花钱观看这些东西”
“你们拿真正的恶人没办法，我和蔡欣怡不过都是些牺牲品，当然你们也不会同情这些，贵局现在充其量也只是在意舆论新闻对你们的夸赞！不过我现在全部交代清楚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请求你们保护我的母亲，如果你们还有一丝人性的话”
相羽满脸的不敢苟同，但不得不承认，能这么快时间就把所有的愤怒情绪整理好，不仅把自己和团伙的关系摘得干干净净，还成了一个间接受害者的形象，如果他不是一个心理变态杀人犯的话，倒确实是个人才！
对方见相羽不说话，正要松一口气坐下来，就听那个小兔崽子突然有发难道：
“我一直很好奇，杨老师的母亲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住进了医院”
听到这话，杨海峰微微弯了的膝盖，瞬间又绷直起来，眼里跳着两出可怕的火苗，直直的盯着这个奶毛还没退干净的对手，
就听他不慌不忙的继续问道：
“按当时主治医生的说法，病人是在家做饭时，突然昏倒在煤气灶前，造成了严重的烧伤和昏迷，据说当时杨先生你也在家，而且家中只有你们两个人，杨先生的左手就是在那个时候受的伤吗”
杨海峰，“……”他脸色乌青，就想立即掐死对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