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李氏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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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五十几岁，穿一身朴素道袍，精光内敛，傲霜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个高手。
小道士比傲霜小了几岁，绷着脸，显得很是青涩。
老道士冲冉旭拱了拱手，道声东家！
冉旭点头说，我这个……朋友来自西域，道长陪她过上几招，大家点到为止。
老道长打量一番傲霜，目光落到傲霜腰间的弯刀，神色不由得一变。
那柄弯刀造型的确古怪，镶金裹玉的刀鞘刻着一些古怪的图案。
刀柄有一个坠玉吊饰，那玉上刻有一条蛇，咬着一枚铜钱。
老道长来到傲霜面前施了一礼，傲霜慌忙起身回了一礼。
贫道李延一，这是劣徒李正。敢问姑娘和西域玉面鬼罗刹有什么关系?
傲霜笑而不语，李延一接着说，百年间西域武林出过两位震烁古今的武林奇才。
第一位就是玉面鬼罗刹前辈，当年她以一柄造型诡异的弯刀横行天下，战胜过无数高手。
她貌若天仙，当时人称俏罗刹，更是引得无数江湖男儿想一近芳泽。后来俏罗刹下嫁一个籍籍无名的男子，惹得武林轩然大波。
更是有卑鄙无耻之徒，趁俏罗刹返回西域之际，毒杀其夫君一家上下二十几口。
唉，一时间，武林一片腥风血雨，那俏罗刹变成玉面鬼罗刹，弯刀之下，亡魂无数……
傲霜思索，我师傅也不过三十岁左右，这个玉面鬼罗刹莫非是我师祖?
冉旭也听得入神，忙问，道长那后来又如何?
心魔已成，业障难消，武林群雄合力将玉面鬼罗刹打入悬崖，从此没有音讯……
冉旭喃喃道，这些武林群雄未免龌龊。
李延一说，这位姑娘，弯刀造型古怪，刀身有封印戾气的雕纹，所以贫道才认为姑娘是那俏罗刹的后人……
傲霜摇摇头问，西域除了这位俏罗刹还有哪个高人名震天下?话说，我生在西域，长在西域，到是一个绝世高手都没听说过！
李延一说，还有一位少年高手，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算下来，他现在已然四十多岁，可能已经儿孙满堂。
此人当年凭借一双肉掌，纵横天下，从出道以来，未尝一败。
傲霜吃惊道，从未一败?
李延一摇头说，从未败过！甚至当年少林寺罗汉堂的释慧生大师以少林绝学小无相般若掌也只是和他打了个平分秋色！
贫道当时就在现场，两人武功之高，叹为绝世啊！
冉旭说，后来，这位高人遭遇又如何?
李延一说，他当时本来想去拜访蜀山灵云观，后来在川西遇到一个姓水的女子，一见倾心，从此携美退隐西域，江湖上在也没有神掌傲天之名！
傲霜听到老道提起神掌傲天的名字可是吃惊不小。
我老爹不就叫傲天吗?不可能重名吧，我娘亲也姓水，来自川西水家。
敢情他以前这么厉害?居然从来没人给我提起过。
冉旭指着傲霜说，女侠，你也姓傲，莫非傲天就是岳……令尊大人……
傲霜是没想到自己老爹，那个一天唠唠叨叨的中年人，居然曾经是个让天下动容的风云人物！而她的武功的确不是父亲传授，她的师傅就是当年血染天下的玉面鬼罗刹之后。
傲霜也不承认，也不否认，淡淡说道，故事听完了，我是来打架的，老真人，还请不吝赐教！
李延一摇头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和年轻人动手未免不像话，姑娘想比武，就由小徒代劳如何?
傲霜只想打架，打谁倒是不重要。
那叫李正的小道士表情有些憨厚，听了师傅的吩咐答，徒儿不知该用木剑还是铁剑?
李延一知道徒弟感觉傲霜的弯刀带了几分邪性，才有此一问，只有说，又不降妖伏魔，自然要用铁剑。
小道士李正抽出一把浑黑的铁剑，看了一眼傲霜，不由得脸一红，拱手道，请姑娘赐教！
傲霜笑道，小道士，你还会降妖伏魔?
李正腼腆道，那是道家本职,请！说完，长剑往前一递。
来的好，傲霜也不拔刀，顺着李正的攻势，一侧身，身体螺旋一转，一掌直切李正脖颈。
李正仗着剑身长且锋利，稍退半步，剑刃横架，傲霜这一掌要是不收，只怕便要断了。
李正的剑法大开大合，方正有度，颇有大家之风。
傲霜打得高兴，赞道，小道士，剑法不错。
李正边打边回答，我尽全力尚不能胜姑娘一双手掌，惭愧惭愧！
傲霜觉得好笑，小道士年纪不大，人还有点迂腐。
当下运起西域独有的摔跤手法，一只手缠住李正持剑的手，一只脚缠住李正的腿，李正道声，姑娘不可……
话还没说完，就被傲霜直接摔出去。其实他只要抓住傲霜的衣领，贴身缠斗，也未必会被摔个狗吃屎。
只是，他为人正直，断不能去抓一个姑娘的衣领。
小道士涨红着脸，起来施礼道，姑娘好手法，小道败了。
李延一见她不使用弯刀，也没有施展特别的掌法，显然不愿意露出家底，但对眼前这个少女的身世有了几分确定。
老道士冲冉旭和傲霜各施一礼，说这位胡娘尚未用尽全力就轻松击败小徒，差距太大。
傲霜回施一礼，柔声说，道长过谦，敢问道长来自何门何派?
李延一洪声说，圣经山，道德宫！
昆嵛山被称作海上仙山之祖，圣经山位于昆嵛山前怀，是道教的仙山福地，山顶有一月牙状巨石，刻有老子的道德经，固而得名。
相传当年王重阳就是在此收了丘处机等全真七子，创立大名鼎鼎的全真教。素有大化仙境之称。
傲霜看着师徒两人离开的背影，对冉旭说，想不到你的门客里居然还有如此高人。
冉旭陪了个笑脸，自夸道，我初州首富冉公子一向礼贤下士，门客上百……哎，等等，你要去哪?
傲霜笑道，打也打完了，自然是要开溜咯，难不成在你家住下啊。
冉旭哪里舍得她走，赶忙拦下说，你才来初州，在寒舍小住几日，我冉旭是正人君子，绝对会以礼相待……
傲霜想了一下，又掏出一个金锭扔给冉旭说，麻烦冉公子替傲霜置办一身男装，好方便赶路，今天就在贵府打扰一晚。
冉旭哪里肯收钱，只是也拗不过傲霜，赶紧命人去购置最好的材料来，让府里的裁缝去赶制。
有家丁引傲霜去一处僻院休息，夏日幽长，傲霜又喝了整坛酒，难免困觉，一躺下便睡着。
傲霜做了一个梦，月圆之夜，湖面薄雾笼罩，一叶扁舟自远而近，舟上立有一个白衣男子。
月光幽幽，泛着几分诡异，白衣男子迎风吹弄横笛，笛声悠扬销魂，似在倾诉衷肠，又似乎凄幻迷离……
他的脸，看上去英俊异常，傲霜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往腰间一摸，弯刀已经没了踪影。
那白衣男子放下横笛，他看上去很帅，但傲霜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的下巴过于尖，眼睛发出莹莹绿光……
猛地，傲霜从梦中惊醒，一个奇怪的梦，居然惊得她一身冷汗。
心想可能是陌生环境睡得不习惯，她盘腿坐于床上，运功打坐起来。
一个时辰后，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傲霜说请进，门推开，进来一个模样俏丽的丫鬟。
她手里捧着一袭崭新的白衣，说给姑娘请安了，姑娘睡得可好，我家公子说姑娘要的衣服已经置办好，希望姑娘会喜欢。
衣服材料都是最好的，傲霜道声谢，小丫鬟聪明伶俐说不敢当，姑娘要不要试下合身不。
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傲霜换上新衣，挽了个男子发式。
一时间，一个白衣翩翩的浊世佳公子便出现于镜子前。
小丫鬟说，我家公子已经备下家宴，请姑娘前往。
在冉府的宴客厅，高朋满座，唯独未见李氏师徒。冉旭看到一身男装英气逼人的傲霜，眼睛都快直了。
觥筹交错，宾主言欢，傲霜却推脱不适，滴酒未沾。冉旭也不敢劝她，一时间众星捧月，场面融洽欢乐。
傲霜生性豪爽，所以不喝酒，不是不放心冉旭，她所以答应在冉府小住，除了觉得冉旭是个值得交得朋友，最重要的是因为这几天正好是满月夜。
那个月夜淫贼很可能会再次犯案，既然到了初州地界，傲霜自然不会容忍他继续作恶。
月亮悄悄爬上天空，将银色的光辉遍撒初州城。
整个城市陷入一片静逸，家中有锦绣年华女子的家庭无人入眠，生怕那个可怕的恶魔会祸及自家。
忽的，一条白色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他矗立在最高的一处屋顶，有风轻轻拂起他的衣襟。
他微笑着，环视四周，如同君王荏临猎场。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银色月光里闪闪发光。
今夜夜色如此美丽，适合猎食，白衣男子抿着嘴角，哈哈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