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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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子里藏了匈奴人！”郑合欢再听故人嘲讽，心中已不起丝毫怒气，这些年她似乎已过了愤世嫉俗的年岁，再难有人有事可牵动她的情绪。
在唐忆看来，郑合欢现在这张死人脸倒是与那张良越发相像了，与她说话也懒得拐弯抹角。
“做生意而已，有何奇怪别人不偷不抢，奉公守法，郑大人还能冲出去收拾人家不成””
“张良在村里经营多年，你出现这里是要与他有合作”
“算是！”
郑合欢瞥了一眼唐忆这一头金银玉饰，只觉得晃眼。
“抱歉，是我想多了，你还不够分量！”
“你...”唐忆顿时咽语，气不打一处来。
“这是蒙恬的意思，而你只是幌子，榷场重开与张良有关！”
“他横插一脚，为分一杯羹！”郑合欢直截了当的点破，唐忆本能的将此事推脱到张良身上。与匈奴人贸易，这事儿前无古人，早有人议论此事有通敌卖国之嫌。至于此事谁是主谋，谁是迫不得已，眼下不全是凭唐忆一张嘴，郑合欢也晓得个首尾。
至于他分走的一杯羹里是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为何没有回绝他要受制于他”
“三方获利的事情，为何不做他这人素来极端扭曲，撇下他了，他就叫所有人都做不成，像只疯狗！”
“他有的东西是匈奴人需要的，而你们还做不到。”
“甚至是嬴政在短时间内也做不了的。”
“我守着云中城，与匈奴人打了四年。”
“我们未败，匈奴人也从未臣服。却在一处边陲小村寨里看见匈奴人守着中原的法度，兵不血刃教心向往之，我郑合欢佩服你们做的事情。”
“如此来看也许你们是对的。”
“一副大义凛然的官腔，郑合欢，军营四年你倒是愈发的虚伪了！”
“你是想问为何会掺和进来”
“唐家有门路，蒙恬需要。”
“唐回怎会帮他”
“因为张良啊。”
唐家与那蒙恬合作，凭唐忆一人根本无法成为衔扣。因为张良自愿入局，牵扯二人三方形成闭环，成了一条船上的人，至于张良所图为何似乎总绕不开这边关战场，绕不开这郑合欢。
“天下局势未稳，你们不得不用他，想借他之手稳住匈奴王廷。”郑合欢面上再是装得平静，似乎也平息不得这一切猜测得到证实后的万丈波澜。
张家经历数代经营，据点遍布天下，辽东山参，沿海稻米，西南金器银饰，中土玉石，通过张家这张网络便可做到一呼百应，朝夕之间送往边塞市场进行交易。
天下战乱平息，大秦亟待休养生息，维稳根基。在新兴的郡县制度之下，即便中央铁血，也是举步维艰，很难在一夕之间做到上行下效。
时间，永远是整个大秦朝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然后待到时机成熟，再想法子将他一脚踢开对否”
看着郑合欢，唐忆不做否认，当然也不曾承认。反倒是有不速之客打破了眼前沉寂，这二人谁心里不是各有斗量，狡辩、坦白全然每个必要。
“唐忆，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郑大人，你这后院来了好戏，何来的闲心顾得了前头。”
远远的就见那远处有人走过来，越过门槛，端着体态穿过廊道，脂粉花香袭来，越发的浓郁。
“申氏小女见过郑大人。”
那女子见了郑合欢便自报家门，当即行礼。
“申家申廷族人”郑合欢靠着椅背，偏过头，那女子虽是低垂的头，瞧不清容貌也可猜出婀娜身姿配着怎样的好颜色。
“是，曾在家中听起祖父谈起郑大人，小女一直仰慕郑大人巾帼风采，足够男子男子汗颜。”
“嗯，申家小娘子特地跑一腿就为看我长的是何模样”
“那看完了，请吧，不送！”
显然这两人不会是一路人，别家夫人见了这意图进自家夫君后院的美貌女子，少不得一顿下马威，立规矩。可在郑合欢这儿这等戏码绝不会上演，她是真的懒得费那心思，后宅女子的政治斗争她是真没想过掺和。
“家中备了薄礼，望郑大人笑纳！”
“用不着！请回。”
“咱们不熟，用不着客套，莫再来了。”
“郑大人非是贵重之物，小女心意望郑大人莫要推辞。”
郑合欢只当人家这是来送礼套近乎，未作他想便直言回绝。
“你送我，是打算以后我再送你，礼尚往来，一来二去的我嫌麻烦，申家小娘子用不着同我客套，我这人不懂领情，更不收陌生人的礼。”
申氏还是摆着俯身行礼的姿态半蹲着身子，再次硬着头皮要那郑合欢收下拜礼。
“郑大人小女在院里住了多时，依礼数该来拜见的。”
“你想说什么”
“又与我客套什么借住在这里，想用钱财相抵，你又何须交于我。呐！不是我供应你吃穿用度，这些东西你该交去账房。”
“申家娘子我这山头你可拜可不拜。”
“井水不犯河水，可懂”
郑合欢自觉是相当认真给情面了，合情合理的给了她台阶，还为她这礼想了去处，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是两全其美，化解这种突如其来尴尬的法子。
“郑大人，恐怕不懂的人是你！”
申氏已然不晓得该说什么，也不晓得这郑合欢到底是什么路子。兀然抬起头看向郑合欢，只觉得这人有些脑子不大好使，却也不能看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