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竟作杀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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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金色海洋逐渐席卷开来，最终将整片虚空笼罩。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无间传来，仿佛圣人敕令天地。 十三座浮天舟相互勾连，以阵法为核心，勾勒成为了一片粲金领域。白袍飘摇，孟希言的修为不变，依旧保持在人王境，但箴言海覆盖之下，所有生灵的修为都不由自主地跌落。 领域所指，雪衣青年修为一跌再跌，玄尊，黄尊，洞天十重……天王，地王，乃至……人王！ 只有三息时间，孟希言不知道有哪阵法可以抵挡一位玄尊，更不知道如何在三息时间内开启这样的阵法。 但他知道，同境之内，不弱天下人。 飞舟之上，孟希言缓缓将林天一身躯放下。少年忽又笑了笑，只是笑容苦涩得像一杯化不开的浓茶。 林天一怎么死的 是被这位高高在上的楚天圣子碾死的。可归根结底，难道他孟希言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没有一丝愧疚的置身事外么 三息，是一个半步尊者，用命换来的三息。若说林天一之死，任何人都可以责无旁贷，哪怕楚天圣子都可以推脱，但唯独他孟希言不可以。 三息时间，竟作杀人者。 若说孟希言与林天一有什么情谊，想必还谈不上，可若说没有情谊，大抵也是不对的。 或许，从前此人只是想借孟希言小祖身份，在未来征战天下之时夺得一份不错的功勋，但这不重要。 人已死，义也罢，利也罢，都已经化作了枯骨，是非对错，孟希言已无心分辨。 甲板之上，孟希言轻轻将林天一放下，轻声喃喃，“我若不死……必保她……大道如青天，步步……皆星河！” “不必了，你既得罪了小妹，便再也无有活着的理由。” 雨椿雪衣飘摇，长发泼墨，冷漠的声音带着无尽冰寒，仿佛要将人冻结。身后，楚天椿冥界微微晃动，叶落纷纷如九秋，纷纷扬扬若絮洒。 孟希言回身，寒风吹起发梢。 下一刻，原地却只剩下一道残影正在缓缓消散。 清————！ 许久未曾出鞘，这一剑，竟显得如此嘹亮清越。白袖拂落，挥剑揽月泉，银光匝地。 雨椿眉头微挑，心念一动间，叶落止剑风，苍青止寒锋！ 孟希言单手持剑，横剑寒锋劈开片片落叶，左手并指作剑，雪白剑气游走指尖，以昔日刀法白隙一式递出，快到绝巅的一剑。 孟希言没学过多少剑法，仅有的三式，也不过是苏长离教授。但他是谁三千年才情冠绝世间者。在他手中，出剑又何必一定是剑，出刀又何必一定是刀 我若想递剑，那么指掌拳脚皆是剑，我若想出刀，草根木叶亦为锋！ 这一式似剑非刀的白隙，竟比白驹过隙更快上几分，仿佛超越时光，顷刻来到雨椿面颊之前。 什么四不像的东西！ 雨椿盍扇抵住指尖，扇柄传来的凌厉剑气，削断了他几根发丝。这位楚天圣子内心惊异的同时又颇为感兴趣。 他闭关多年，并不知道人族多了一位天姿卓绝的少年侯，更不知道，这位少年侯的天赋才情，会恐怖到一个竟连他都会望尘莫及的境地。 因为，以他的悟性，竟看不出这少年这一招似剑非刀的招式，明明什么都不像，却偏偏有着令人骇然的速度。 要知道，他为尊者，成就圣子尊位，每一个境界，基本上都是达到了顶尖行列，更何况是以尊者境的眼光来对战王境蝼蚁，竟还看不懂此间变化，倒真是令人骇然。 与此同时，一股别样的情绪，竟隐隐在这位楚天圣子心底深处悄悄生发。 孟希言沉默不语，并未在意雨椿的诧异与别样情绪，只是提剑递剑。 剑气满乾坤，星罗棋布纵横错。 雪白的剑气，没有名字，不知来自何处，寒冷得仿佛要冻结一切。 雨椿辗转腾挪，身形如柳絮纷飞，剑气擦身而过，青叶抵挡一缕缕凌厉剑气。 忽而，孟希言停下身形。 收剑归鞘，剑气如潮水一般连绵不绝，一股剑势凭空出现，霎时磅礴参天。 孟希言看向雨椿，这位楚天圣子此前似乎游刃有余，仅凭一柄折扇便抵住了他诸多剑气，此刻同样静静凝视着他。 孟希言不语，身体微曲，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条黑线，按剑奔行于虚空之下，撞破漫天雪幕。鞘内风雷滚滚，剑气肆虐，大袖之内，尽是一丝丝不经意间泄出的凌厉剑气，随意一丝，便让虚空被割裂出道道裂痕。 奔行雪幕之中，少年抬眸看向雨椿，面容忽然难得地有些狰狞，他按剑的手蓦地狠狠一扯。 一线雪白划天宇，鞘内剑气随剑出，星斗峥嵘太白落，剑气如潮，再难压抑。 嗤拉————！ 吟————！ 孟希言猛地抽剑，尖厉刺耳的剑吟仿佛钝刀磨铁，雄浑的剑势如百川东到海一般浩荡自天际垂落，握住了雨椿的喉咙。 一抹极为璀璨刺目的白色剑芒从鞘内疯狂涌出，顷刻间暴涨开来，纤细修长若线，顷刻间便横亘天宇。 极尽锋芒之气自其中席卷开来，细细碎碎的剑气在这纤细笔直的剑光之中，轰然斩落！ 昔日刀法开山，如今剑法亦开山！ 楚天圣子忽然面色难看了些，手心紧抵扇柄，身后楚天苍冥异象再度颤动丝毫，滔天威势泄露，意欲一举镇压此剑。 奔行落剑的少年，哪怕胸口空空如也，依旧不曾色变丝毫，只是单手结印，赤金神莲异象陡然拨开云海雪幕，参天而起，与楚天椿冥界分庭抗礼，牢牢抵住。 “你竟也有异象伴身！” 楚天圣子面色越发难看，手中折扇已是清光泛起不知凡几，死死盯着孟希言背后那明显不弱于自己天敕异象的赤金神莲。 孟希言不曾理会雨椿的目光，眸若静水，只是提剑斩落。 因为，世人的眼光，总是庸俗而平凡的。他们很难接受一位异数诞生于他们所构想的理所当然地平凡世界。 在这些人眼中，所有的优秀与不可能，都是基于他们平凡的世界观，基于他们理所当然的不容许。 所以，当优秀出现之时，他们会不解，会诧异，会不甘，会愤怒，会攻击谩骂，会施以阴谋诡计。 但优秀者，他们永远走在自己的路上，不被世人所定义。他们走的，从来都是一条不被定义甚至不被认可的路，这样的人，我们称之为不被定义者。 而他孟希言，早早便已踏入了那不被定义之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