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才可以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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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律成演唱时的情绪与刚才木讷讷地坐在最后一排时的状态完全判若两人。试唱结束。
教室里静得只能听到郑律成自己的呼吸声。因为在场的同学们都听傻了，惊呆了，谁也没想这个跟在克利诺娃身后几乎就像是溜进来的陌生的，气质腼腆的男生，居然有这样的声场魅力，超出同学们的想象，也超出克利诺娃的预料。
克利诺娃突然站起来带头鼓起掌来，唐荣枚兴奋地跟着鼓掌，全班响起鼓掌声……当郑律成还陶醉在刚才的演唱情绪当中时，克利诺娃突然走过来，展开双臂拥抱了郑律成。
郑律成方惊醒过来，克利诺娃却激动地说着：“天才，天才，上帝终于给我送来了一个音乐天才……”
在义烈团办公室内这边日内 金元凤对朴健雄说：“鼓楼电话局最近要招两名接线员，我想把律成派进去。”
朴健雄说：“派他进去能做什么”
金元凤：“我知道他的日语很好，去侦听日本人通话。”
朴健雄：“他行吗”
金元凤：“我看行。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国民政府也安插了自己的情报人员进去了，但日本语水平有限，而我们朝鲜人会日语，这是我们的优势。”
朴健雄：“让律成去侦听日本人的情报”
金元凤点点头：“这件事只能你和我知道，看你的意见如何。”
朴健雄想了想：“一切以革命工作为重。”
金元凤：“我是担心他现在迷恋音乐，不愿意。”
朴健雄：“这个工作由我来做。”
金元凤：“那就好。”
在克利诺娃声乐馆外，杜矢甲终于盼到下课的时候。同学们纷纷走出克利诺娃声乐馆。
唐荣枚与郑律成一起走出来，唐荣枚与杜矢甲认识。唐荣枚发现杜矢甲，跑了过来说道：“杜矢甲，你怎么在这儿”
杜矢甲说：“我在等人。”
唐荣枚：“杜矢甲，我们班出了个声乐天才唉。”
杜矢甲：“天才，谁呀”
唐荣枚回头指指郑律成：“就是他，他试唱了一首意大利的《黎明》，把我听傻了，哎，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好吧。”
杜矢甲：“你说的天才就是他呀。”
唐荣枚：“同学——哎，同学，你过来一下。”
唐荣枚招呼郑律成，郑律成走过来后，唐荣枚说：“哎，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着名男低音歌唱家，未来的……”
郑律成：“甲哥。”唐荣枚愣了。
杜矢甲：“律成，听说你成天才了”
郑律成腼腆地：“哪里……”
唐荣枚：“哎哎哎，等等，你们俩认识啊”
郑律成和杜矢甲都笑起来。杜矢甲说：“他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克利诺娃教授他不认识克利诺娃教授，你们又怎么能认识”
唐荣枚：“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过，我还不认识他呢。同学，你叫……”
郑律成：“我叫郑律成。”
唐荣枚：“郑律成，律－成……我记住了。”
门外有人叫唐荣枚……原来是名男生在等她，唐荣枚对杜矢甲和郑律成摆摆手说道：“律成，甲哥，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唐荣枚跑开了……
杜矢甲：“看来，有所收获”
郑律成兴奋地点点头：“没想到，克利诺娃教授答应收我当学生了。”
杜矢甲一下子把郑律成抱住说道：“好兄弟，太让我高兴了，好好学，好好唱……听说你唱的是《黎明》”
郑律成：“是的，我喜欢黎明。”
杜矢甲：“那可是首难度蛮大的男高音歌曲啊，你能把他唱下来”郑律成点点头。
杜矢甲：“什么调”
郑律成回答：“d调嘛。”
杜矢甲盯着郑律成重重地点了点头：“要不克利诺娃愿意收你当学生呢。哎，你怎么试唱就选这首歌呢”
郑律成：“我喜欢。”
杜矢甲：“哦，对，你喜欢，你喜欢没错，我是说，你……你仅仅是喜欢吗，你是在哪学的声乐，启蒙老师是谁”
郑律成想了想说：“我的国家沦陷了，那是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黑暗从小就压在我的心里，当我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期盼黎明的强烈愿望。黎明就是曙光的前奏，曙光就是艳阳的序幕，我们朝鲜人多么渴望有一天重新生活在幸福的阳光下。”
杜矢甲问道：“你是朝鲜人”
郑律成：“是的，所以我喜欢《黎明》，有了黎明就有希望。”
杜矢甲握住郑律成的手：“好兄弟，我们都一样，日本帝国主义迟早要被打败的，心中的太阳终究会变成生活的阳光。”
郑律成：“谢谢你甲哥。”
杜矢甲：“你是什么时候学的声乐，老师是谁”
郑律成：“小时候在教堂里学的，启蒙老师就是唱片。”
杜矢甲：“有意思。”
郑律成：“我的舅舅是基督教堂的牧师，他那里有很多各国的唱片，我经常去那里听音乐，并跟着唱，就这样开始学音乐。”
杜矢甲：“每周几节课”
郑律成：“教授说每周来上海上两节课。”
杜矢甲：“真为你高兴，既然能被克利诺娃教授选中，就不能放弃这个机遇，一定要学出个样子来。”
郑律成：“我也是这样想的。”
杜矢甲：“每节课收多少费用”
郑律成愣住了：“哟，我忘记问她了。”
杜矢甲催促说：“你还是赶紧去问问教授。”
郑律成转身跑回声乐馆……
在克利诺娃声乐馆办公室内，，克利诺娃准备离开办公室时，郑律成推门进来。
郑律成：“教授，我刚才忘记问您，您上一节课要收多少钱学费”
克利诺娃笑笑没说话……
克利诺娃身边的一名助手说：“教授每节课最少六块大洋。”
郑律成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哦，原来是这样……”克利诺娃看出郑律成为难的样子：“有困难吗”
郑律成回答：“这比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要高。”
克利诺娃看看自己的助手，又看看难过的郑律成。郑律成站在办公室门口半天没说话，但也没动窝儿，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克利诺娃坐到办公桌后，拿过桌上摆着的“阿福”看了看说：“阿福……”
郑律成：“教授，我不叫阿富，以前叫郑富恩，我喜欢音乐，就改名叫律成，集旋律韵律之大成。我叫郑律成。”
克利诺娃有些不解地摇摇头：“因为喜欢音乐就改了自己的名字”
郑律成：“是的，不仅是喜欢，而且是热爱，爱到极致。”
克利诺娃：“既然这么喜欢音乐，又有好的天赋，为什么不去读音乐专科学校接受正规的教育呢。”
郑律成：“教授，其实，我是一个离乡背井流亡到中国的朝鲜人，靠亲朋好友资助才有机会学点音乐……”
克利诺娃想了想说：“好吧，我就不收你的学费了。”
郑律成惊诧：“不收学费不，少一些还是可以的，我会去想办法。”
克利诺娃：“我说不收就不收了。因为你是名天才的学生，我决定不收你的学费，如果有可能的话，每节课你就送我一束鲜花，好吗”
郑律成笑起来，点点头：“好的教授。”
在克利诺娃声乐馆楼道里，郑律成走出克利诺娃的办公室时，就像飘起来一样。
这是郑律成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幸福时光。在那个年代里，郑律成的生活空间始终就是两个世界，一个是抗日复仇，另一个是美妙的音乐。弹琴的手也是握枪的手，音乐的海洋与战火硝烟随机转换，甚至能融合得天衣无缝。郑律成就是样一个特殊的人。郑律成在楼道里走过，心里充满了幻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