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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舌战
见万铮被那守塔人用罡风逼退了回来，站在悬崖这边的众人都是低声议论。刚才被万铮和凌月歌忽视，又用惊天手段震慑，他们都有些心存芥蒂，大多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蓝袍老道缕了把胡子，仿佛在自言自语，而眼睛却紧盯万铮，说道：“天外有田，楼外有楼。做人最好还是循规蹈矩一些的好，莫被猖狂害了性命，懵懂少年当好自为之啊。”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便是警告万铮最好守好规矩，莫要以身试法，比你更厉害的人比比皆是，你再嚣张，必然没有好的下场。
有个词叫倚老卖老，这蓝袍老道本就年纪大了，又有成仙镜的修为在身，难免喜欢对后辈进行说教，而方才万铮没有听其劝阻非要见识阵法，又当着众人与女流之辈卿卿我我有失体统。那心中的不满便郁积起来，而今见到万铮狼狈，当然要好好说教发泄一番。
万铮虽然不喜这老先生说话的酸腐语气，却知道此人没有恶意，便是微微一笑，对这蓝袍老道行了下礼，道了一声“哦”。
不识好歹！这老先生见万铮并没有对自己的提醒有所表示，心中更是有些不满。在他心里，自己对万铮说了这么发人深省的话语，定然要千恩万谢的。然而万铮仅仅行了见面礼，这老先生心里想，好么，自己费了半天劲，只换来对方的一个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呃！”想必这老先生整日说教惯了，同万铮说话如同一个生气的教书先生，“老朽见你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实为惜才。结果枉费了我这么多口舌，劝你正身力行，步入正途，别整天惹是生非，你若不听，他日恐怕会飞来横祸……”
“敢问老先生姓甚名谁？”万铮见这老先生不仅絮叨个不停而且还口出恶言，本就担心月歌安危，而今又被他聒噪，心中也是生出一股子怒火来。相比葛清鹤老先生的话痨，这蓝袍老道张口规矩闭口说教，只剩下古板和教条了。
“老朽的名字已经很多年不在江湖流传了，不说也罢。”这蓝袍老道清高的一笑。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不仅说出了自己在江湖上很有名气而且还显得非常谦虚有修养。
万铮一生见识的人有善有恶，行事更是有这自己的原则。对自己为善的，便对人家更好；对自己作恶的，便找那人报仇，此为“善恶分明”，善就是善，恶就是恶。
然而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人，既不是善，也不是恶，而是打着善的幌子作了恶。自己明明只是个看客，却发挥了“批评家”的本色，用自己的一套理论对人妄加评论，用各种所谓的规矩道理束缚人心。那些被说教的人一旦听信了，最后只落得个碌碌无为的下场。
不论这些人真实的水平多高，却总爱以“高人”自居，教人守所谓的规矩，教人做所谓的好人，实际上自己有多干净？恐怕对“七情六欲”的放纵，在见不得光的暗地里已经发酵变臭了。
伪善之人，比恶人更恶！
“无名氏老先生。我知道，您老谦虚，不愿提及名讳，那便依此相称，想必以您的度量不会见怪吧。”
听到万铮如此一说，蓝袍老道脸色显得有些怒意。好小子！我谦虚一下，却是告诉了你我是个高人，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行大礼请教才是，你却给我起了个“无名氏”的外号！愚不可及！
不过当下众人都在听二人说话，这老先生既然端起了架子，当然不会轻易放下，那不是丢了风度，便应了句：“自然不怪。”
众人都听出来了，两人交谈听上去都颇具礼节，实际上早就冒出了一股火药味。这唇枪舌剑有时候比武夫打擂还好看，所有人很自觉的安静下来，纷纷竖起耳朵。他们都想知道，这一掌削了半个山头的少年，是不是口舌之力也如同修为一般惊世骇俗。
“无名氏，您年纪教长，确应关怀后辈。但恕我直言，您老说来说去，无非是说晚辈我错了，就是错在‘不守规矩，有伤风化’。那就敢问老先生，什么是规矩？”
“规矩就是规矩，哪里有这么多是什么与不是什么。规矩千万年来，伴随着这天地的形成而存在！众人都必须无条件遵守的。你不需要知道规矩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规矩居然有，就必然有存在的道理！你不守规矩，便是胡闹，便要遭殃！”
“按您所说，您身后有一块布告，那便是这里的管辖势力江家制定的规矩。听那人说，这江家在掌管也有几百年了。看着这布告风吹日晒，也确实有些年头了，上面写的，是不是规矩？”
“自古便有，当然是规矩。”
“好，既然你承认这就是规矩。无名氏！你听着，先前那人报上我的名讳，没有交纳那三千两银子这些守卫便让那人过去了，到底谁不守规矩？”
“当然是假冒的那人！他欺骗在先……等等，那些让他过去的守卫同样也没守规矩，他们也不该放人！”
“哈哈哈……你错了！他们都守了规矩！您怎么没有想过，是那些守卫既然让那假冒我的人过去，就是因为他报上了万铮这个名字。那规矩说了，或缴纳等值物品也可。而我万铮这两个字，在这里便值三千两银子！”
“猖狂小辈，名字哪有值钱的？”这蓝袍老道冷哼一声。
“无名氏！既然名字不值钱，你又何必将自己的名字视若珍宝，不肯报上名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蓝袍老道一时哑口，说道：“说出我的名字怕吓到你！老夫乃是……”
“不必多说！”万铮却喝了一声打断了他，“我也认为名字不过是个符号，一钱不值！您此时此刻又何必多说？而今我只谈规矩。
“我万铮本就是个乡野村夫，我身上既没有银两，更无宝物。但是因为这交钱的规矩，我便应该走两万里回去挣银子？就因为那为非作歹的江熊定下的规矩，断送我大好光阴？那厮本就是占着地利，实际上是些拦路抢劫之恶徒。若这些所谓的规矩根本就是个屁！若我连这也必须遵守，岂不成了傻子！无规矩不成方圆，那些公理道义自不用说我万铮自然会遵守，但若说我不遵这种事也是坏了规矩，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蓝袍老者也不甘示弱，却是说道：“纵然那江熊不是善类，定下的这样的规矩确有不妥之处。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你若不遵守，可想过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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