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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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让张博直接和林天啸处理此事，那张博手里有大把的牌可以出。毕竟各大家族之间互相争斗的规则两人心知肚明，而林天啸也认可这些规则。这件事他们两个如果论起来，双方都是有过错的。
林战欲杀张继业在前，张博重伤林战在后。
林家或许在一开始的时候占了理，但从林战对张继业下杀手的那一刻起，这个理就转到张家这一面。
可现在，林天啸果断的下了擂台，变成了林战与张博对峙，这一下子就让张博的手段全部失效。
因为从林战的角度看，这件事他并没有错。
这场决斗本来就是生死决斗，按照一般的意义来说，生死决斗本身就是要分出生死的。
更别说张继业原本就对林战露出了杀机。
至于各大家族彼此心照不宣的那些规矩，别说林战是不是知道，就算林战知道。看林战的样子，他也不会认。
跟一个不认规则的人用规则说话，这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而更让张博憋屈的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有些默认的规则是不能说出口的。
可如果张博不说清楚，那这件事就只能被林战牵着鼻子走。因为林战的那些道理是放在任何场合都能说的通的。
这就是林战与林天啸之间最大的区别。
林战不会轻易认可别人制定下的所谓规则，因为他有他自己的一套规则。而如果按照林战的逻辑来讲的话，他的这套规则几乎是天衣无缝的。
张博对林战认识不多，可通过这几天的调查和今天的这场决斗，张博大概揣摩出了林战的一些性格。所以在看到林战让林天啸下擂台的时候，张博立刻意识到了这些。
张博没想到林战居然如此胆大，真的敢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孤身一人面对自己。
这样做虽然可能获得极大的好处，但同样要冒巨大的风险。
不管从各个方面讲，现在张博如果找林战算账的话，达不到想要的效果不说，还会落了自己的名声。所以张博现在挖空心思想着用什么办法再把林天啸给逼回来。
林天啸可以在这个时候下去，因为他那是乘胜而归。可他张博却不能在这个时候退一步，因为那叫落荒而逃。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林天啸重新逼回擂台。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双方重新拉回到相同的高度。让张博与林天啸这两个老爷子之间的交锋彻底取代张继业与林战这两个小辈之间的决斗。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再次对林战出手，用林战来逼迫林天啸。
就在张博心里打定这个主意，拳头猛然握紧刚要出手的时候，张博突然一愣，握紧的拳头却怎么也打不出去了。
在这一刻，张博与林战的眼睛对视，第一次看清了林战的眼神。
林战一身血污，披头散发，狼狈不堪，但那一双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畏惧。
这样的眼神让张博心中一震。与此同时，张博也发现林战的身体突然开始微微颤抖。
确切的说是在张博打定主意，林战在看到张博眼中的冰冷之后，林战的身体，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这种颤抖，不是因为伤痛，不是因为寒冷，更不是因为恐惧。林战的身体出现颤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林战他在——笑。
没错，林战的确是在笑，在看出张博目光中的冰冷之后，林战居然冲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人笑。
林战的笑再一次刺痛了张博了眼睛，也在最后关头阻止了张博的出手。
林战身体的颤抖慢慢加剧，最开始还只是无声的在笑，让周围的人可以看到他在笑，可没过多久林战就笑出了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笑声越来越洪亮。到最后，林战张开双臂，让所有人都能看清他那一张沾满血污的脸，仰天大笑。
林战的笑声传遍了整个武斗场，任何一个听到这个笑声的人都可以听出这笑声中所透露出的含义。
狂妄、霸气，乖张、孤傲。
以及那浓浓的不屑和蔑视。
林战的笑让张博最后的手段失效，让张博只能站在那里看着林战笑而不能阻止林战。
因为林战的笑向所有人宣告了此次决斗最终的结果。
林战大获全胜。
虽然没有任何一个人宣布这个结果，但所有人在听到这个笑声的同时都下意识的认可了这个结果。
以绝对优势重创张继业，几乎要了张继业的命。
以四阶高段的实力硬接了早已是圣皇高手的张博一拳，虽然重伤却在最后重新回到了擂台。
驱逐林天啸等人，以绝对嚣张的姿态向所有人声明，这是属于他的决斗，这是唯有他才有资格登上的擂台。
以重伤之躯孤身面对随时可以击杀自己的张博，没有丝毫危机的神情。反而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视张家如无物。
这样的姿态，这样的霸气，有谁敢说此战不是林战大获全胜。
就连张博，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结果。
而正因为张博也认可了这个结果，所以他才没有了再次出手的理由和勇气。
刚刚张博出手，还可以说是为了救张继业，情急出手。可现在，张博没有了借口。
在所有人都认可林战已胜的情况下，张博如果还出手，对付小自己两辈且实力只有四阶高段的林战，无疑会让张家的名声一落千丈。
就算要找林战报仇，那也得等到事后再说。因为林战现在已经被张博打成重伤。
张博不出手，林战已经大获全胜。张博出手，林战会胜的更加精彩。
因为张博面对了仅仅只是一个林战。
所以张博不敢出手。
到了此时，已经返回看台表面平静但心里却万分紧张的林天啸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张博的眼神透露出快意的同时，也有了一些怜悯。
林天啸和张博毕竟已经同朝为官好多年了，彼此之间仇怨不少，欢笑不多。看着几十年一起摸爬攻打过来的老相识被自己孙子如此羞辱，林天啸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林战是在羞辱张博，同时也在羞辱整个张家。林战旁若无人的在张博面前大笑，可张博却没有阻止林战大笑的理由。
因为张博不仅以大欺小重伤了林战，更在林天啸离开后站到了林战的对面，站到了一个他不应该站到的地方。
林战只是毫无顾忌的大笑，没有说出一句言辞。可这种视张家如无物的嘲笑却比任何言辞都要犀利。
林战的大笑，给张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屈辱。而随着林战的大笑，周围人在为林战欢呼喝彩的同时，看向张博几人的眼神也慢慢出现了变化。
这变化的眼神中自然而然出现了讥讽和不屑。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讥讽和不屑的眼神甚至比林战的大笑更加肆无忌惮，每一个人都毫不掩饰自己对张家的嘲讽。
林战的笑只是传达出了一个模糊的含义，但这个模糊的含义却像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所有人的思绪。让人们不由自主的用这种眼神去看擂台上下的张家众人。
张家众人瞬间变成了任人参观的猴子，在林战笑声的引导下，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用这种蔑视的眼光去嘲笑张家。
这，才是真正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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