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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一听是天歌，范六连忙换上笑脸转过来：
“小神医可是还有旁的嘱咐”
天歌坐在诊台后头，倒过笔来用笔杆子叩了叩桌面：
“阁下方才允的诊金可还没有付呢。”
一听这话，范六面上的笑意霎时凝住。
旁边林回春的小童路儿见此，当即小声提醒天歌：
“咱们养心堂里的规矩，诊病不收银子，给多给少甚至不给都是病患自行决定……”
天歌“哦”了一声，又叩了两下桌面，干脆往后面的椅背一靠：
“规矩是养心堂的规矩，可我又不是养心堂的坐堂大夫。找我诊病，自得按我的规矩来，一锭银子，差一厘都不行。”
路儿一听这话差点急哭出来，完蛋了小公子要被那范六记挂上了！
宁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啊，这小公子才来怎么就惹上这麻烦事儿了……
拽了拽林回春的袖子，路儿只盼着老爷能说两句话。
只要老爷开了口，那就是范六也不敢乱来。
然而路儿很快失望，因为林回春老神在在，根本就没有要搭话管这事的意思。
不等范六开口，天歌又补了一句：
“也是，换大夫的事情也不是你自愿的，行吧，诊金不用交了，不过之后施针，也不必再找我了。”
说着天歌将毛笔轻丢到笔架上，站起身来。
旁边依旧摸着那七上八下忐忑脉象的陈大夫突然叹了口气，跟自己对面的病人说话：
“得亏你这病不需要用针，不然我怕是还治不了哩。”
那病人一听这话忙问：
“那大夫我这病严重吗会不会死人呀”
陈大夫咳了一声，开始宽慰自己的病人且放宽心云云。
旁边的范六在听到那句“治不了”之后，先前的嚣张气焰顿消，扯着嘴角把刚才放回怀里的银子又拿了出来，皮笑肉不笑说着违心的感谢之言：
“小神医这是说的哪里话看病给钱，天经地义不是况且小神医妙手回春，完全当得起这样一锭银子嘛！”
说着范六将银子抛给柜台的掌柜，又拱了拱手：
“外头病患还多，咱就不耽搁小神医诊病了，七日之后再来寻小神医施针。”
天歌还礼：
“公子好走。”
终于将范六这尊神送走之后，养心堂内众人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小公子，下次再遇到刚才那人的时候，您可再不能跟他这样说话了，这人记仇着呢！”
天歌看着这个刚到自己肩膀的小童，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跟他一般高低的赵禾嘉。
忍不住弯身伸手轻轻捏了捏路儿的鼻子，天歌噗嗤一笑：
“放心吧，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旁边的林回春哼了一声：
“刚来上都就闯祸！”
天歌闻言一笑：“这不是因为有师父给撑腰么！”
林回春瞪她一眼，见天歌不仅不怵，反倒上前来挽起他的胳膊，软了声气儿道：
“师父，徒儿这刚来上都，这么多人在，您好歹给点面子嘛！免得别吓到我的朋友。”
一听这话，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的邵氏兄弟连忙与林回春见礼：
“晚辈邵琛元邵琛昉见过神医，久闻大名。”
林回春又不是真的跟天歌置气，早先也看见了跟在天歌后头的邵氏兄弟，瞧着样貌不似仆役，如今再听天歌一说是朋友，自不好再唬脸。
“陈大夫诊病需静，都跟我来后院吧。”
说完这句，林回春抽出自己的胳膊往后头走去。
众人忙不迭跟上，倒是天歌恰巧与陈大夫对视，又冲他笑着行了一礼，算是感谢方才的配合。
……
天歌安置邵氏兄弟的地方是寒山提前置好的三进院子，不仅宽敞地段也不错。
之所以进城后没有直接着人送邵氏兄弟过去，一来是林一先来接的人，二来是天歌另存了别样私心。
而这私心在林回春先将天歌一人揪进书房，听她絮说完之后，一下暴露无遗：
“你不就是想让我替你那个朋友瞧腿么上次那个叫寒山的拿着你的信过来，老夫去给他夫人瞧了瞧，你还真当你师父是什么便宜大夫，任何人上门来都给瞧的”
被林回春一下又一下的点着脑袋，天歌只得硬着头皮闭上一只眼忍着：
“徒儿这不是觉得自己医术不精，所以想请师父指教指教么”
“可我瞧你刚才跟那范六置气的时候，也没等我指教啊。当初在临安你不挺收敛的么，怎么这一来上都，地方大了胆儿也肥了”
“我这不是瞧着那范六不是什么好人么……而且敢在师父的医馆里吓唬别的病人，这种人不好好治治，还真当自己阎王爷了。况且那银子也本该说好了要给的，这突然不给了多亏啊……”
一听天歌说起银子，林回春被气笑了：
“你是缺钱的人么”
“缺啊！”天歌认真的点头，哪里有人会嫌钱少啊
眼见林回春又要伸出一指禅来戳她脑袋，天歌霎时不敢再皮：
“好了师父徒儿知道错了。您就看在我认真研究您留下的医书，没有荒废医术的份儿上，原谅徒儿呗！您是不知道，方才我一进门，还没来得及跟您请安，您就那么来一句，吓得徒儿胆都没了，那姓范的敢在师父的地盘上撒野，我肯定不能让他好过啊，万一师父更气了回头转而收拾我怎么办我可不想……诶，疼疼疼。”
林回春揪着天歌的耳朵，笑骂道：
“听听你这歪理儿，还真当自己有理的很！”
天歌见状嘿嘿一笑，小心的将自己的耳朵护住：
“师父您不生气啦既然不生气了，那咱们就打个商量呗您看……”
“不可能。”林回春白她一眼，“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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