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突来噩耗：中立就等于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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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性德两眼紧紧盯着墨儿，缓缓地吐出早已备下的话语：
“墨儿，你怕吗”
“孩子她姑母！”孙梅忍不住拉住墨儿，想要再为墨儿争取些时间，然她音没落，墨儿却抢在她之前不答反问了一句：
“墨儿……就是怕，也不能有别的选择，是这样吗”
孙梅回眸看墨儿平静的脸，突然一阵沮丧袭上心头。
“对，选中了你，就是你，要么你答应全力以赴助太女顺利登基，然后给你加官进爵；反之，灭了你。当然，你可以不要前程，自此远离朝廷的纷争，好处嘛——
可以无惧无怕地活到老。前提是，姑母还能为你这片天，一直撑到你老死那天。否则……没有靠山，你要想无忧无虑，那……就只有藏匿深山去做一个隐士高人了。”
尉迟性德笑得十分轻松，说白了，这就是一次站队：中宫还是东宫，中立于东宫而言，她们尉迟家的亲族不对东宫表忠心，就等于背叛。
尉迟性德就这么笑看着墨儿，似要把墨儿一眼看穿。
“那墨儿……想问……如果太女登基，柳姐姐和柳姐夫……会如何”尽管知道自己不该问，墨儿还是忍不住张嘴问出她最紧张的问题。
“死！”尉迟性德压根就不敢孙梅对她的各种眨眼，张嘴就这个字。
“死”虽然答案一直在心里，墨儿还是禁不住心口倒吸了好大一口气。
“对，死！”尉迟性德为加强自己的语气般，又重复了一遍，“唯有死路一条！而且……
不是死一个，而是死九族，女的砍头，男的或杀或卖，或入教坊或流放营地为奴为伎……死了的无全尸，活着的女女孙孙永为贱籍。同时……”
尉迟性德看着墨儿微微发白了的脸，忍不住又强调似的又补充了一段：“所有跟随她们的、与她们交往甚密的家族，也都将是如此命运！”
“即使北堂家世代忠良，即使北堂皇后日后当了太后，即使北堂家族为大周浴血奋战死了那么多亲族”
墨儿像不愿意相信般，一口气问出了数个心中始终不愿相信的反问。
“即使……北堂家世代忠良，即使北堂皇后日后当了太后，即使北堂家族为大周浴血奋战死了那么多亲族，她们也必须全部死！而且……如果太女继位，你信不信北堂皇后即使晋封皇太后，也只有殉葬后方能有此封号”
尉迟性德狞笑了两眼，以为会看见一个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墨儿在她面前啜泣。
但……
墨儿的脸除了铁青一片，眼红了一双，眸光里却始终没流露出一丝丝恐惧，相反，尉迟性德玩味地看到了墨儿眸底稀有的一份执着，在如星星之火般闪耀。
“怕吗”尉迟性德故意问。
墨儿垂眼：“墨儿是东宫的人……墨儿不懂要怕什么”
“……”尉迟性德拍手笑，“不愧是姑母的好外甥。”
“墨儿愿意！如果太女需要墨儿去监视柳姐姐，墨儿愿意全力以赴。”
好似得了尉迟性德鼓励一般，墨儿忽然无比坚定地抬起了头向尉迟性德投诚，好似刚才的质疑不断的她，也如寻常人一般已经被恐惧吓跑了。
“好！好！非常好！”尉迟性德只笑脸盈盈看着墨儿眼底已经被“无限荣光”掩去的火焰，“你不愧是姑母最看重的孩子——
果然识时务！姑母没疼错你！”
墨儿露出“天真”地笑，孙梅则在一边想哭，而屏风那头的肖腾早已经脱气般坐在了藤椅上，已经不知哭是什么感觉：
他从不知道这一天，可以来得这么快！
临走，尉迟性德拂过墨儿的头，临上马车时，她忽然忍不住回了一下头，低低低地附耳倒了一句：
“东宫素来多疑……你要知道，不要说假话，因为……可能你也在被监视中，任何时候，遇到危险，姑母都是你可信任的人——
姑母希望你别做傻事儿，即使离开也能全身而退！”
墨儿仰头，不懂姑母看出了她什么，但尉迟性德已经自行上了马车，不等马蹄声起，挂画已经抢在了孙梅之前，禁不住问了墨儿一句：
“这样好吗”
“那什么不好呢”墨儿不答反问挂画，脸上是淡淡的笑，“去，回屋，研磨，我忽然想画点什么！”
“是！”挂画一脸佯装不知地退身，回书房。
眼见着尉迟性德的马车渐渐驶出府门，孙梅已经等不及地上前，忽然一把握住了墨儿的手，一副老母鸡突然不知要怎么保护置身于小院外的小鸡般，脸色青白交错地嫉妒欲言又止，好半日才挤出了一句：
“墨儿，你可知，你刚才答应了什么”
“娘，墨儿知道！”孙墨说道这儿，忽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孙梅的脚下，“若有不测，请娘一定要逐墨儿出孙家族谱，保住孙家九族。”
孙梅一怔，从不曾想墨儿会突然有此一举：“你这是”
“墨儿只求娘，若墨儿身陷猜忌，自保不暇时，娘一定要设法替墨儿送腾哥哥和孩子们尽早离开京城，不，大周——
岳父岳母多年西域南洋行商，到时一定要她们带着腾哥哥和孩子们早一步远走高飞。”
墨儿给孙梅磕头。
“……”孙梅反倒有些傻了，“你知道在求什么嘛”
“姑母说得时候，墨儿心里就明白了，这事，说是一步登天，其实……根本就没这么简单！娘……墨儿若真有什么事儿——
就立刻和墨儿斩断母女关系，过继族姨家的小女儿为长房长孙，什么都可以断，香火不能断。”
墨儿言罢复又磕头三次，忽然起身就奔书房去了。
孙梅独留在原地，反倒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一切来得这么快，明明她更年长，为官经历更丰富，可她不懂，为何当大祸来临时，她却还不及墨儿这般从容淡定
然，即使这么想，孙梅也还是站在远处久久不能回神，就好似这只是个梦，她只需要再站站，再等等，梦就会醒了，然后睁开眼，明媚的阳光会告诉她，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是她又想得太多、太多了——
墨儿还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