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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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了药，“枫姨，你不用照顾我了，我已经没事了！”斯佳的声音空灵飘远。
林枫笑得淡然，伸手抚摸着她乌黑的秀发，似是想从她的眉眼中看出端倪，“你是病人，要多休息，沈婆婆中午熬了汤，多吃一些！这样身体才能好得快！”
望着她柔和的目光，斯佳不由得喃喃说道，“枫姨，你的眼睛好漂亮！”
林枫微笑着反问道“是吗你也很漂亮啊！”
斯佳自嘲道，“是啊，不过每个人的命运真的是不一样的！我母亲曾经也拥有着这么一双明亮而透彻的眼睛！”
林枫不由得喃喃问道“什么叫曾经”
斯佳笑得漠然“因为她再也看不见了！”
林枫想起刚才在门口听到的一幕，她果然是白若兰的女儿，只是白若兰曾经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现如今却失明了，“哦，是这样啊！”
望着林枫黯然失神的神情，斯佳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这种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林枫的手，望着她掌心的伤痕，她不由得喃喃说道，“连伤痕都是一模一样！”
林枫不禁抬眼望向她，“你说什么”
斯佳缩回了手，笑得勉强，“没什么！”
就在这时，方卓文走进了房间，望着房间内和谐的一幕，建议道，“今天太阳不错，要不要出来转转”
林枫扶着斯佳来到了院子里，她转而望向方卓文，“你看斯佳的气色是不是比昨天强多了”
方卓文打量了斯佳一番笑道，“果真是！”
林枫替斯佳整理了一下头发，散落的长发不一会在林枫手中编出好看的麻花辫，斯佳突然开口道，“枫姨从前给女孩起名就是准备叫斯佳吧”
方卓文眼见林枫的手颤抖了一下，解围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枫姨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权当她是女孩了，叫耀人，光耀照人的耀人！”
斯佳顺嘴问道，“那那个女孩现在在哪儿”
还不等方卓文开口，林枫只是喃喃说道，“怀在肚子里，七个月大，被人害死了！”
斯佳猛然站了起来，“枫姨，我不知道……”
林枫只是轻轻握住斯佳的手，“那一人既是要卓轩的命，用我的命去换可好”
方卓文和斯佳的声音同时响起，“不行！”
就在这时沈兰买了鸡回来，眼见林枫脸色不太好，她伸出手握了握林枫的手，“待会给你和这丫头都补补，你的脸色还不如她呢！”
林枫轻笑出了声，“我多少岁半老徐娘了，她才如初升的太阳呢明媚照人！”
沈兰进去厨房煨鸡汤，方卓文只是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林枫，你断然不可再有刚才那种想法！卓轩断然不会同意的！我也不允许！”
斯佳同样点点头说道，“枫姨，每个人都要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任，人既是我杀的，我自会一命抵一命！”
林枫抬眼望向斯佳，“你母亲也不救了吗”
斯佳自嘲地笑了笑，“文叔从小教导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可是我是一个杀手啊，我怎么可能是个完整的好人”
听着这熟悉的话语，林枫有种错觉，依稀觉得站在面前的是卓轩！
方卓文下定决心说道，“我陪你走一趟，他要钱要命，我奉陪到底！”
林枫似是想到什么，给商为打了电话，交代几句之后，强调了一句，“切不可告诉卓轩！”
她抬眼望向方卓文，“东西拿到之后，我跟你一起陪斯佳走一趟！”
方卓文还准备拒绝，林枫已然拿出玉龙令，“这次你听我的！”
方卓文无奈地轻笑出了声，“为叔现在也只听一个人号令了”
林枫笑得淡然，“他宠我罢了！”
想起宗原上次电话里所说，方卓文喃喃说出了口，“倘若知道这二十年，你为方家这般付出，我当初断不该给你胡乱规划的！”
林枫只觉得心跳慢了半拍，“你知道什么”
方卓文只是点燃了一支烟，“我从前做那么些事难道只为让你欠我的吗”
林枫不再言语，扶斯佳回床上坐下，“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们手上有东西可以换你母亲，你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养伤！”随即，她伸手抚摸着斯佳的脸庞，“你是你文叔带大的，他舍不得看你难过的！”
斯佳忍不住搂住了林枫的腰，“上次在孤儿院，我对您那样说话，您还愿意帮我”
林枫轻笑出了声，“你那些话算什么，从前我见过比你更厉害的情敌，我特别怕她！”想起宁枫，林枫只觉得到现在脑仁都是疼的！
斯佳只是自嘲地摇摇头，“文叔只当我是个孩子的，他的心从未变过！小时候听我妈妈念叨过一句诗‘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想文叔这么多年就是一直无转移吧！”
林枫只是没想到作为一颗棋子的白若兰会有这样的觉悟，她不由得喃喃问出了口，“你妈妈从来没提起过你亲生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吗”
斯佳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爸爸便不太亲近我，但是他仍然会给我买好吃的，买好多玩具，他只是银龙帮里一个跟班小弟，我妈妈也只是夜总会一个寻常舞女，他喜欢赌钱，输了会对妈妈撒气，妈妈从未与他争吵过，只一次，他发了很大的脾气，可能妈妈不愿意与他亲近，他说‘他都离开这里了，但凡他心里有你，怎么可能不带你走你算什么东西一颗弃子而已！‘那次是妈妈第一次跟他争吵，妈妈只是说着，‘你侮辱我可以，但凡你再说一句他的不是，信不信我敢杀了你‘我当时吓坏了，爸爸也气得夺门而出，再后来就是银龙帮里，一柄血刃解决了他的生命！”
林枫呆立在了原地，白若兰激烈的话语直击脑海，顿时只觉得胃里一阵抽搐，她强压不住用手不停顶住胃，缓缓蹲了下来，斯佳也吓坏了连忙下床俯身去扶她，“枫姨，你怎么了”奈何背部受伤，无法得力，“我去叫文叔，好不好”
林枫连忙一手拉住了她，她扶着床沿强行支撑着站了起来，冲着斯佳摆摆手，“别告诉他，今天的药忘记吃了！”
斯佳扶稳了林枫，“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您脸色好差！”
林枫自嘲地笑笑，“枫姨从前不听话，觉得年轻不懂得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她让斯佳重新躺下，“你先休息，我让卓文来陪你，我没事的，回房休息一下就好了，卓文心重，别告诉他了，我前两天找医生朋友看过，没事的！”
林枫来到院子里，方卓文已然抽完了烟，林枫挤出一丝笑容，“去陪她说会话吧！是个值得人心疼的孩子，看得出来，这么多年，你是费了心的！”
方卓文用力点点头，“我对她和天硕一视同仁，我当他们是斯佳和思家的！”依稀又觉得不妥，“你不爱听，我以后都不会这样说了！”
林枫笑得淡然，“有点累了，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
二人擦肩而过的同时，林枫只是缓缓说道，“你心里有我，正如我心里有你，只是从我们分别结婚开始，就再不足以为外人道了！我知道，这么多年，卓轩心里一直有一根刺，他只是不说而已！当初祭拜李英琪的时候，我看见斯佳，想着她对你的关心，我以为那便是你以后的幸福，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我也成了你心头的一根刺，既不愿意拔，也疼了这么久，那就不拔了吧！”林枫不由得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反正也就只半年了，到时候人都没了，就不会感觉有刺了吧
方卓文没有回头，只是喃喃说道，“这趟出行，我一定会安排好，力保你没事！”酝酿了半天，又自我调侃道，“否则我到哪儿去赔个一模一样的老婆给他”
林枫轻笑出了声，“知道了！”
中午沈兰端出了鸡汤，每个人都盛了一碗，斯佳低头自顾吃着，林枫只是用勺子轻轻撇开着油沫，已然很清淡，仍旧觉得无法入口，方卓文有些不解，“胃口不好吗”
林枫只是笑得勉强，“太烫了！”
就在这时，方卓文的手机响起，是天硕打来的，“爹地，你在哪儿怎么一夜未归”
方卓文低头望了一眼斯佳，喃喃说道“我找到斯佳了，现在在外面办事，过两天带她回去！”
天硕开心得站了起来，“真的，她没事吧”
方卓文将手机递给斯佳，“天硕！”
斯佳接过了手机，里面传来天硕兴奋不已的声音，“斯佳，你还好吧我这两天找你都找疯了！”
斯佳笑得淡然，“天硕，谢谢你！”
天硕有些讶异斯佳的态度，“你怎么转性了从前你都不会说这些的！”
林枫低头轻笑出了声，斯佳又跟天硕寒暄了几句挂断了电话，斯佳望向林枫不由得反问道，“枫姨，笑什么”
林枫只是抬眼望了一眼方卓文，“造可造之才，笑可笑之人！”
方卓文没好气地笑道，“现在倒知道反过来打趣我了！”
林枫笑着用勺子搅拌着鸡汤，“笑你这个痴情之人养了个痴情种子！”转而又望向斯佳，“天硕中意的是你吧从耀仁第一天到香港护送你回玉龙门，我就看出来了！”
斯佳顿时有些害羞，“枫姨，说什么呢”
林枫只是低头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顿了顿，她又望向斯佳，“人心是经不起等待的，不要错过了他最愿意为你付出的时段！”
方卓文只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喝下了最后一口鸡汤，“我出去抽支烟！”
林枫强忍着不适喝了一口鸡汤，顿时觉得胃里翻腾得厉害，直接冲进了盥洗室，沈兰连忙跟了进去，林枫蹲在马桶前干呕了半天，右手直顶住胃，沈兰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左手，另外一只手轻轻拍着林枫的后背，“这可怎么是好”
林枫摇摇头，“还是不喝汤了，蒸鱼或者烧鱼吧，蒸煮鸡蛋都行，我再吃点稀饭，一会吃完了我再吃颗芬必得！”顿了顿，“宗原说倘若往后再疼的厉害，可以帮我开吗啡片！”
沈兰只是心疼地将林枫扶了起来，“我的枫儿！老天真是不公！”
林枫只是揽住了沈兰的肩膀，“沈姨，我这辈子已经得到太多东西了，我很幸福！”
沈兰点点头，“早上给斯佳丫头熬的粥还有一些，我去帮你热热！”
就在这时商为打来了电话，“枫儿，东西已经寄出，最迟三天吧！”
“谢谢为叔！”林枫的声音有些低沉。
商为有些诧异，“枫儿，你没事吧”
林枫点点头，“无碍！前两天宗原给看过！胃炎，老毛病了！”
商为反问道，“一切都还顺利吗”
林枫咬了一下下唇，“还得几个月吧！公司的事麻烦成辉和小贝多担待！有什么不明白的让他去跟邢总，刘总他们多请教！”
商为点点头，“家里一切安好，公司的事情你也别担心了，你们都平安就最好！”
刚准备挂断电话，林枫的声音响起，“为叔，这么多年，辛苦您了！”
商为笑得爽朗，“这说的什么话，且不说你是他们心尖上的人，我本身也喜好你这性子！”
林枫只觉得心里暖暖的，“为叔，以后爸爸和卓轩，还有耀仁就都要还麻烦您多照顾了！”
商为有些不解，“你许了卓文少爷什么吗”
林枫一时语塞，她倒不是要表达这个意思，只是病情又怎么可能轻易透露，“亏欠他的，慢慢还吧！”
商为也不便多言，挂断了电话，只是觉得林枫怎么像交代遗言一般。可是轩少和耀仁小少爷既然都在香港，断然不会出事的，所以他也没多想！
从盥洗室出来，斯佳已经帮林枫将粥温度搅拌好，“枫姨，可以吃了！我帮您把鸡腿都撕小撕碎放粥里了，应该不油！”
林枫笑着抚摸着斯佳的头，“还是女儿心细！”
斯佳笑得淡然，“是刚才文叔教我的！”
林枫的手停顿了几秒，才恢复如常，“哦，是这样啊！”抬头望向院子里，那一人如一棵松柏屹立在那里，说起来容易，慢慢还，怎么还拿情还心都给了别人！拿命还命不久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