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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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妩扶着赵西瑾边往回走边问：“郭老尚书是你请过来的”
“嗯。”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池妩说的是，今日平庆帝在宴席上突然向沈淮发难的事。刚才她派染冬到外面打听情况，从染冬的口中，也大约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始末。好在池妩担心今日宫宴另有变故，所以特意嘱咐沈淮，让他最近谨慎行事，切勿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老沈国公出殡后，沈淮就将所收礼金之事写信尽数告诉了池妩，池妩收到信后，担心这件事会给沈家带来麻烦，所以就想到了将这些银钱上缴国库的法子。
好在沈淮无条件信任她，听从了池妩的建议，并成功说服家里人，将这些银钱尽数上缴了国库。
只是这件事，迟妩从来没有跟赵西瑾说过，他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
思来想去，那就只能是……
“芙蕖告诉你的”
“你别怪她。”赵西瑾语气虚软，“是我非要问她的，她不敢不听。”
“行，我不怪她。”池妩痛快道。
赵西瑾突然侧眸看向池妩，池妩奇怪道：“怎么了”
“咳咳。”赵西瑾又忍不住咳了起来。
池妩叹了口气，“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本来天就冷，再吸了寒气进去，怕是又要生病了。”
“你放心，即便我死了，我也会……”
“呸呸呸，你都说的什么晦气话，赶紧把这些不好的话都呸出去，以后不许再说了。”
池妩蹙眉制止。
“你不是盼着我早死吗我若是死了，岂非正合你心意”
赵西瑾说这句时，两个人正好走到宫灯没有照亮的阴暗处，池妩扭过头，却正巧看见赵西瑾垂下眸去，半张脸掩在黑暗里，只能隐约看见他细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我那是……”池妩心虚的解释道：“那都是过去年纪小，不懂事，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可别当真。”
回答池妩的是对方很轻的一声“嗯”。
两人重新走到灯下，池妩扭过头去，再想看看赵西瑾脸上的神情，却见他神色如常，半点儿异样也看不出。
“阿妩。”
突然有人唤池妩的名字，她抬头，看见了正前方走来的沈淮。
沈淮盯着二人看了一会儿，赵西瑾不动声色的将胳膊从池妩的搀扶下取出来。
“我先回去，等这边散了，我在宫门口等你。”
池妩注视了一会儿赵西瑾的背影，然后将目光移到了沈淮身上。
赵西瑾刚一离开，沈淮就快步走到了池妩跟前，“阿妩，我……”
沈淮“我”了大半天，却也不晓得该说什么好，最终，他还是忍不住问：“赵世子，他……待你好吗”
池妩想了想，说：“世子他是个好人。”
“好人……”沈淮嘴里喃喃念着这两个字，“你的意思是，他对你不好吗”
“不，他待我很好。”
池妩没有撒谎，除去他这个人待人比较冷淡以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亏待她。
沈淮突兀的笑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其实我没有资格问你这些……阿妩，你不知道，自从你嫁给别人后，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总是想，假如当初我不顾赐婚的圣旨，执意去找皇上，向皇上求情，说不定他就能同意你我在一起，说不定，你嫁的人就不会是赵世子，而是我。”
“沈淮，你冷静一点。”池妩蹙眉道：“你应该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是，我知道。”沈淮深吸一口气，他当然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可是，这段时日，他都快要被池妩嫁人的事给逼疯了，他需要说出来，他需要发泄，否则他真的会被逼疯。
沈淮现在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们二人刚刚被迫分手，他一时之间，肯定是接受不了。
“以沈家目前的处境，犹如行走在烧红的踏板上，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沈淮，你应该对目前的情形有清楚的认知，你现在最应该想的是如何保全你们沈家。这些，我想不用我教你吧”
“这些我都清楚，但是阿妩，这些都不是我自己能够控制得了的。但是我……我会极力控制好的。”
不久前，他在街上的时候，指责兄长，指责的头头是道，但是轮到自己，他发现他自己跟兄长其实一样，都无法时刻保持头脑清醒。
说起来，如今的沈淮，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其实他已经做的很好了，远比之前的她，做的要好很多。
“其实我过来，除了跟你说这些以外，还有就是来对你说声感谢。”
沈淮勉强恢复了一些理智，他道：“幸亏你提前提醒，否则，我也意识不到这些，更不会想到这么好的挽救办法。如果不是你，今晚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沈家与池家是世交，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只是因为这个吗”沈淮看向池妩的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不然呢”
“我以为你是为了我。”
池妩深吸口气，她确实也是为了沈淮，她不想沈家重蹈覆辙，她不想沈淮后半辈子活在痛苦仇恨当中，她更不想看到如前世那样的结局在今生上演。
她与沈淮一起长大，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沈淮能好。
“虽然今日平安度过，但是往后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为今之计，是想办法让圣上早日改变对沈家的态度。”
“这些我会回去告诉父亲的。阿妩，我……我先走了。”沈淮终是还觉得不舍，“你若是受了委屈，记得告诉我，我答应过你，会保护你，此生都不叫你受半点委屈，这承诺，现在依然算数。”
目送沈淮离开，池妩想着沈淮说的话，心里不由得觉得沉甸甸的。
沈淮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这让池妩心里很是欣慰，她不希望沈淮变成前世的样子。但是，到底是物是人非，她已经变不回十几岁那个任性恣意，肆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池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