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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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贺兰越石，此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狰狞恐怖。
武媚心中大痛，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流满面。
“大人……”
她哽咽得说不出话儿来。
贺兰大人听到声音，努力睁大了眼睛，好看清来人是谁。
待到他看清，在他眼前儿的是他的小兆妹妹的时候，他浑身一震，整个身子都绷紧了。
武媚明显地感觉到了，她尽量压抑着自己，平静地道：“贺兰大人，没事了，没事了，等担架来了，我便带你离开这里……”
“你，你怎么，怎么……我没说，没说……”
“我知道，知道，我已经和皇上，解释，解释清楚了。我来晚了，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没事了，没事了。放心，大人放心。我们离开这里，离开……”
武媚，泪如雨下地道。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担心着她的安危……
贺兰大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身子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已经分辨不清五官的脸上，似乎有泪涌出来。
武媚不忍再看，别过了头，抽泣着。
半晌，武媚又听到了他细若游丝的声音：“小兆，替，替我，告，告诉顺儿，为，为了孩，孩子，好好，好好活，活下去……”
武媚闻言大惊，急道：“大人，你，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贺兰越石，艰难地摇了摇头，挣扎着道：“替我告诉她，我，爱，爱她，只爱……”
话未说完，声音，便突然断了。
武媚，感觉到，枕着她胳膊的身子有了变化。
她的心一沉，犹豫着伸出手，探了探贺兰大人的鼻息。
突然，她像被烫到了一般，猛地缩回了手，呆住了。
只有泪，前仆后继地往下汹涌，打湿了包裹着贺兰大人渐渐冰凉的身体、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
贺兰越石，武顺的夫君，她的姐夫，竟是，被她，害死的！
她一直以为，贺兰大人是因病早逝，还曾经不止一次地，为此而叹息。
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自己，自己，在无意之中，害死了他……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武媚，此刻，心中的悔恨，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贺兰大人，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就这样，就这样死了，被她，被她害死了！
当初，她，一定会有别的办法，让皇上知道，那个传言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要选择，让贺兰大人帮忙？
还有，她为什么要给得福那样一个吩咐？如果她能早些得到贺兰大人被抓的消息，她马上就去向皇上解释清楚，事情，或许就不会这样……
武顺，还有她的两个孩子，她，她要如何，向他们交代？
“啊……”
武媚，仰天长啸。
担架来了。
抬走的，只能是贺兰大人的，尸体。
武媚，木木地，跟在担架的后面，行尸走肉般，眼泪往肚子里在流。
抬着担架的人，听到了武媚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用最好的棺木，盛殓！记着，在与家里人见最后一面之前，先不要盖棺。”
武顺，本也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有孕在身，又将近一天一夜没吃没喝，跪在那里，疲累不堪，加上心中焦急，内外不支，这才晕倒的。
得武馆中人，悉心照料，很快，便醒了过来。
闻听武馆的人，已经想办法，将大人被抓的消息，传入了宫中；而她的妹妹，也已经在想办法营救的时候，她心下稍慰，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不肯回家去，坚持要留在武馆之中，好第一时间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
老张，弄来些煮得稠稠的小米粥来，她正小口小口地喝着。
这时，武馆中的一个小伙计儿，突然进来了。
“来了，来了……”
武顺心中一喜，只道是贺兰大人回来了，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伙计面儿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谢谢啦！”
她来不及细问，赶紧放下粥碗，一把掀起被子，笑着跑去迎接，她的夫君。
待跑到屋外，她脸上的笑容，瞬间，便凝固了。
因为，她，竟然，看到了，一副棺柩，黑漆漆的。
她眼前儿一黑，勉强站稳了脚步，一步一挪地，来到了棺柩的前面，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黑得发亮的棺木，眼泪，无声地滑落。
老张，叹息着摇头道：“大小姐，请节哀！二小姐传出话儿来说，对不起。她还说，贺兰大人，临走之前，让她转告于你，为了孩子，要好好活着。”
武顺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什么都没说，只是流泪。
老张又摇了摇头，冲身后挥了挥手。
棺柩，缓缓地移开了。
此刻，贺兰大人，已经清洗更衣了。
血，自然是没了，只剩下那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肤上，密布的伤痕。
狰狞可怖，触目惊心。
武顺，只看了一眼，惨叫了一声，倒头，便再次晕了过去。
至此，她都不明白，他们好好的过日子，从不惹事生非的，为何，竟会走到了这一步？
武顺，这一次，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醒来之后，她真的宁愿自己，永远都不要醒来。
那种剜心的疼痛和蚀骨的空虚感，让她感觉，生不如死。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她心中挂念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晋王”，对于贺兰大人，并没有多少感情。
不过，贺兰大人，对她，那真真是极好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时日长了，她发现，自己，亦深深地，爱上了贺兰大人。
自二人有了孩子之后，这感情，也就愈发地稳定了。
真是飞来横祸啊，怎么突然地，大人，就抛下他们孤儿寡母地，走了…….
这，让他们，怎么办啊？
大人，等等我，等等我啊……
突然，武顺的脑海中响起了那句：为了孩子，好好活着……
她眼中流着泪，轻轻地抚着自己凸出的肚子，自言自语地道：“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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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预告无意：武媚，忍住心中悲痛，“无意中”向太宗透露了一个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