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马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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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没有改变，不过是短短百年，生老病死。
赵子墨上辈子还算很幸福，至少无灾无难。
除了被系统砸死以外，家中只有父母离婚的时候，让他哭了小会，但他那时候已经成年，能够在但时间内调整好心态，更何况离婚又不是见不到了。
生活只是从一起过，变成分开过。
可他重新来过以后，原本以为自己进入新世界无依无靠，什么都要靠自己努力。
结果没成想却变成了婴儿，一个有意识的婴儿，但他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老和尚有多么的疼爱，让他实实在在又感受一次被关爱的感觉，让他再次感受到拥有父母的感觉。
而最亲近自己的人，照顾自己十六年的人，自己最相信的人，就那么走了……
那种打击，真的无法想象！
尤其是那天晚上，师傅握住他的手，不言不语，只是目光柔和的看着他，慢慢的咽下最后一口气，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完全无法形容。
先天境界又如何，终究比不过心死灰灰。
……………………
都说常年不生病的人，突然感冒一次，极为严重。
心态常年如同平镜的赵子墨，在那一日突然碎裂，几乎很难在恢复起来，也一病不起，整日恍恍惚惚，不是躺在床上睡大觉，就是看着自己当年所画的几百幅画卷。
要不是他先天道体，修为肯定一落千丈，但整日昏沉不醒，精气神全无，境界也迟早跌落。
看着在院内发呆的子墨方丈，一些子字辈的老和尚也走了出来，最终只是摇头不已。
其中一个足有八十多岁的大师，临近先天而不破，此时只是缓缓道：“出世，入世，智普师叔太急切了，或者说……他走的太急了，没让他去入世修行过。
子墨师弟虽然天赋超绝，悟性非凡，但他也是智普师叔一手养大的。
整个少林寺，当初你们没有一个人瞧得起他吧？
可你们也不想想，你们不乐意叫他小师叔，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能理解这么多吗？
当初他也就是个孩子啊，就算悟性惊人，就算是个成年人，受得了被孤立的感觉吗，整个少林寺一千多人，只有一个师父能跟他说说话，你们想过没有？
你们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他，他又怎么受得了？
忍，忍，忍。
忍到了三年前，让你们一睹非凡……
可终究还是有些问题，因为他就那一个可以谈心的师父。
他没有可交流之人，同辈之人是我们这群老家伙，同岁之人需要叫他小师叔祖。
而到了今日，他唯一的亲人没了，也直接丢了魂，丢了半条命，先天境界都要不保。
现在佛陀也无能为力，只能看他自己了啊。
阿弥陀佛……走了走了，师叔都走了，他那么大岁数，我也想陪他走段路程，去那西天极乐世界瞧一瞧。”那个八十多岁的大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三天之后，第二位德高望重的少林大师圆寂。
一些觉字辈的弟子，尤其是曾经那些言语态度不好的，现在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为什么啊，佛祖，少林好不容易就来了这么一位小师叔，现在却变成这样了，整整一个月了，求你发发慈悲放过他吧！”觉明作为最刻薄的那位，此时跪在地上。
他看着呆滞的赵子墨，时不时傻笑一句，再想想自己当初的态度，才明白自己对一个孩子能做出这种事，完全就是白修了半辈子佛。
“起来吧大师兄，小师叔会没事的！”觉远站在他身旁叹了口气。
要说过错，除了子墨小和尚，整个少林寺都有错。
方丈有错，错在不应该直接收他为徒，给了他那么大的辈分。
觉字辈弟子有错，错在佛心没修好，哪怕叫得出那句小师叔，心里终究不甘。
宝字辈有错，错在年少无知，冷嘲热讽。
“有不有事，我都要跪，我佛一心慈悲、向善、理解、宽容，我都学过，但没认真，死记硬背下佛经，也没悟进去。
我一心学武，只求登峰造极，只为名震江湖。
我有私心，企图成那方丈之位，但到头来直到此时，我才幡然醒悟。
小师叔应该才是最不愿意，成为方丈的那个人。
他每每有空，便会来到寺内的墙上作画，原本以为他是坐着偷懒，可是现在想想，他时不时看向远方，看向山下的村庄，望向天边的云彩，目光又扫过不远处的嵩山。
原来他只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啊，他明明很想去瞧瞧，外面的花花世界有多精彩。
但他明白掌门师伯的教诲，更知道掌门师伯让他接受这个位子，所以他从来不提什么要求，他只是默默的努力。
他知道自己提出来，师伯肯定会放他出去转转，毕竟不入江湖，下山溜达溜达也好。
但他不肯，他在努力消化师伯传给他的一切佛经，武道，乃至一切。
他做到了，只是我们肉眼凡胎，看不懂……”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红着眼睛看向觉远
“师弟，我想带他去江湖上转转，也许看看其他的风景会好不少，总比让他待在方丈院内，触目伤情好得多……”
觉远一愣：“你要带着子墨方丈一起走？”
“放心，江湖上没几个人是我对手，虽然有一些老家伙是先天境，但他们早就隐居起来，若小师叔丢了一根汗毛，我死后也去不得那西方极乐世界！”觉明下定狠心的说。
“阿弥陀佛，大师兄你可别乱说话，而且方丈没了，达摩院首座也要走，少林怎么办？”
“觉字辈的弟子优秀的还有不少，让长老们选出一个去做达摩院首座，而觉远师弟你就先坐那代方丈，若是小师叔一直不好，那你就当下去！”
“大师兄，你……你”
“你什么你？我是你大师兄，我还不知道你的性子，更何况你临近突破先天境只有一脚的功夫，也不差什么，至少比我强多了。
师兄我现今还卡在后天巅峰，止步不前啊……”觉明身高马大，一脸说定的样子。
第二天，他就召集众多少林长老，选出了达摩院的新首座，觉远为代理掌门，外称子墨方丈年岁还小，需要继续磨炼……
而他与赵子墨，换了一套江湖行人的衣服，骑着一匹骏马，下山远去。
从此，有个小和尚，马踏江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