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授经讲学【第一章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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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雾气尚未散尽，在归宗峰幽幽松木之上，一两声格外清脆悦耳的鸟啼在寂静的峰间传荡。
千叶和齐天翊梳洗完后，随着众人在黑衣刑峰男子的带领下踏着沾染湿润雾气的青石板向讲经堂走去，今日老院长将在那里讲授经文。
约前行一盏茶的功夫，一座依山而建古色古香的书堂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淡淡的青色烟雾氤氲从书堂之中升起，隔着老远众人就闻到了一股禅木书香之气。
大家鱼贯而入地进入书堂之后，一阵阵喧闹之声扑面而来，让原本清幽宁静的书堂顿现勃勃生气。
“千叶，这边。”
就在千叶和齐天翊准备随便找个位置入座时，凌渊的声音自那讲授台很近的地方传来，两人快步走了上去。
“你们两个来得也太迟了吧，我可是早早地就来占座了。”凌渊带着得意的神色说道。
“凌渊哥哥给我和茗素姐姐也占了两个位置呢。”齐紫颖冒头脆生道。
千叶将笔墨纸砚依次拿出放于书桌之上，才开口说道：“那往后我和天翊座位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凌渊拍着胸口应了下来，拍了拍千叶的肩膀，接着说道：“以后你每天念诵几遍经文作为报酬就好了。”
“你应该去当商人的，那么精明。”千叶颇为无语道。
“那可不行，我立志做云泽炼器第一人的。”凌渊一本正经的说道。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哄笑之声。
“这小胖子说他要做炼器第一人呢，太扯了，瞧他那样子，做个大厨差不多。”有人讥讽道。
“谁在骂大爷胖呢，有种出来比划比划。”凌渊浓眉一挑，他本体格就偏魁梧，进了器峰之后功法使然就更加强壮了，身行在同龄之中用鹤立鸡群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不过倒和胖还真不沾边。
齐紫颖听到凌渊的话语，“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紫颖妹子，咱俩好歹也是自己人，你怎么能就先笑出来呢。”凌渊瞪目准备把刚才嘲讽自己的人揪出来的，不过齐紫颖的笑声扰乱了他的观察。
“人家不是有意的。”齐紫颖有些赧然道，不过一双闪闪的大眼睛带着些许委屈，扬起小嘴说道：“谁叫凌哥哥你刚才自称大爷的。”
凌渊听罢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就是句口头禅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可是哥哥自称小爷，凌哥哥自称大爷，那不是凌哥哥比哥哥大一辈了，颖儿也是想到这里才笑的嘛。”齐紫颖的话语让众人皆是莞尔。
齐天翊有些愕然，旋即语重心长的对着凌渊说道：“你小子的口头禅应该改一下了，这样子的确是占了小爷我的便宜。”
凌渊有些得意笑道：“谁叫你愿意给我占便宜呢，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齐天翊眉头一扬，正欲驳斥凌渊这种歪理，却被千叶轻轻一碰，一抬头，正好看见老院长身着灰色朴素道袍慢慢走到了台上，只好忿忿作罢。
老院长拿起案桌之上的戒尺，轻轻一敲，四周倏然一静，原本嬉戏打闹的孩童们都挺直了身子，开经讲卷第一天要是被点名或者挨上几戒尺，肯定很丢人。
老院长缓缓坐在了高背椅之上，缓缓说道：“老朽给诸位讲授正气经之前，立下二个规矩，希各位能尽量遵守之。”
台下立即发出一片应允之声。
老院长抚须一笑，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闪现出精芒，半晌才道：“方才在坐的三百三十六人有一百八十四人在没有听到老朽所说是何规矩之前，便草率应允下来，若是我立下的规矩尔等无法遵守，便是无信，人无信不立，此乃做人大忌。”
不少刚才应允之人听罢，都面露羞愧之色，若有所思，整个讲经堂一时间陷入沉静之中，鸦雀无声。
“现在谁能告诉老朽，方才自己的所思所想？”老院长出言道。
一个长相清丽脱俗的女童站起了身，清脆之声响起“在允诺之前要思忖能否兑现，做到言必信行必果。”
“好一个言必信行必果，小娃娃，你是哪座峰上的？”老院长目露喜意，温和的问道。
“回院长的话，我叫琴瑟，是琅琊峰上的。”女童声音清悦，令听者舒坦。
“她就是琴瑟，那个三年修为就达至筑基的那位琅琊天才！”讶然之声在人群之中响起。
琴瑟脸色平静的坐了下去，对众人的震惊讶然坦然处之。
“现在老朽说一下这两条规矩，第一条就是在老朽讲经之时，希望诸位能尽量听之。第二条是在讲经时不得高声喧哗，能做到否？”老院长说完所立规矩，带着询问之色望向台下之人。
台下安静了片刻，便响起了应允之声。
“如此甚好，既然诸位已经答应，那若有违反老朽也能以此作凭证施以小小惩戒。”老院长说罢拿出两张写满文字的纸，又望向众人，道：“昨日正气经的原文和译本已经发到各位手中，现在我想请几个能诵读古语和译文之上上来给大家读一下，谁人愿意上来试试。”
“千叶，机会难得。”凌渊扯了扯千叶的衣袖轻声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
千叶朝凌渊做了个鬼脸，站起身子，朝老院长作一弟子礼，朗声道：“愿一试。”
“那上来吧，小家伙。”老院长带着笑意朝千叶招了招手。
千叶信步走了上去，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黑发束于身后，眼眸就像是浸润在清水中的黑宝石一般明亮的俊美孩童的身上。
“瞧，昨天就是他在正气碑园里把那正气经的古文版给读出来的。”有目睹者说道。
“那你知道他是谁吗？”有人问道。
“梦神峰的千叶，就是那个一脉单传，险些断了传承的主峰。”知情者悄声说道。
“那他肯定是梦神峰下一代峰主了。”说话者语气之中带着羡慕之意。
不少主峰之上的精英弟子闻之都心生嫉妒，自己虽然是作为本峰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但是保不准哪天杀出匹黑马，一举拿下峰主之位，而这位倒好，没有任何同门师兄弟与之争，峰主之位几乎是稳稳当当。
千叶瞧着台下齐刷刷望向自己的目光，有羡慕，嫉妒，友好，让他心中略有些揣揣不安。
“放松诵读便是，莫要管他人之言语神色。”老院长的话语似有一种安抚人心的温和之意，千叶听之心中波澜起伏之心缓缓趋于平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有些拗口晦涩的古语自千叶口中吐出，带着一股子玉罄作响的汀汀然的悦耳之声，令不少女童望向千叶的神色多了几分亲近。
何为浩然正气？千叶脑中一边回想着昨日所见经文，一边想着那些充斥着刚正宏大意境的碑文，不知觉间便将这种刚正宏大融于自己的诵读之中，原本清脆悦耳的童声竟带上了丝丝铿锵之意。
台下之人听之或眉头紧缩，或恬然作笑，而坐于椅上的老院长初听之捋须而笑，心中赞道良材璞玉，可堪雕琢，而后随着千叶诵读之声中带着一丝丝凛然正气，老院长手停滞在半空数息，再次望向千叶时，心起爱才之意。
“呼。”千叶不作歇息地一口气读完，有些气喘吁吁地朝老院长再作一礼，回到了座位之上，开始调息融合起体内涌出的丝丝浩然正气。
“唔，不错不错，还有谁愿意上来一试？”老院长目光再次扫向台下。
“学生千绝峰宋毅愿意一试。”一个长相清秀却有些瘦瘦的男生站了起来，目光坚定的边说着边向台上走去。
待得他走上台后，老院长便示意其可以开始了。
宋毅轻咳了一声，旋即开始背诵起来，虽抑扬顿挫有致，节奏上比之千叶要把握得好上三分，不过却少了一股正气宏大的语境，让台下的学生们听之感觉好像比上一位诵读得好些，却难以入境。
接下来又有几位诵读了一遍古语版的浩然正气经，皆在语境之上有些欠缺。
“诸位觉得哪个读的好些呢？”老院长见没人上来尝试了，便开始发话问道。
“当然是千叶了，刚才我听着气血又壮大了不少。”凌渊等老院长话音一落便抢先答道。
“我觉得宋毅读得更好些。”有人反驳道。
“还是柏少柔读得最好。”
“我感觉千叶读得有意境些。”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有所持，一时间，讲经堂再次沸腾起来，场面甚是热烈壮观。
“啪！”
戒尺敲响案桌的声音响起，下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不少人脸上尚存着与人激辩未褪尽的神采。
“读经颂文重在领会其要旨，在这一点上千叶要做得好些。”老院长语气悠然地作了评判。
台下诸学子对此大都赞同。
“下面，由老朽来给诸位诵读一下此经，若有不足，还望见谅。”老院长起了身，手放于案桌之上说道。
大家都端坐姿态望向老院长，欲听下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老院长起篇时语气悠悠然，让人想到了广袤无垠的天地之中似乎真的充斥着这种无形之浩然正气。
不过紧随着，老院长的语气陡然激越起来，闻之大有正人之心、立人之志、使奸邪者不敢言、奸妄者胆寒、正直之士大快之感，好似万重乌云压城，惊天巨浪涌起，铿锵之声振聋发聩，博然宏大的浩然正气宛若实质般扑面而来，令人神魂皆颤。
众人沉醉于其中良久无法抽身而出，千叶原本对于自己所朗诵还有些沾沾自喜，听了老院长所读，羞愧难当，对于浩然正气却是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它绝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可见可摸，聚之能惊天地泣鬼神，斩杀一切奸佞小人，邪门歪道。
一声悠远而清亮的钟罄之声将众人拖回了现实之中。
“今早就到这里吧，我们下午继续。”老院长说完信步向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