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两个月没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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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六月，天气渐热。 沈忆舒的马车在官道上晃悠悠地行驶，偶尔有清风袭来，吹开马车壁上的帘子，带起一阵清凉。 萧可儿索性掀开帘子，朝着外面张望。 便看见京郊的庄子上，许多农人佃户已经穿着深色的短褐，戴着斗笠，扛着出头，在地里做活。 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晒着，汗水顺着下颌流淌，偶尔滴落进地里的庄稼上，倒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沈姐姐，他们在种什么”萧可儿问道。 “我不善农事，坐在马车里又隔得远，倒是看不出来。”沈忆舒道，“你若是想知道，不妨下车去问问。” “那算了，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萧可儿摇摇头，没有下车。 今日这太阳十分毒辣，这郊外田地里又没有可以遮阳的地方，她只是掀开马车帘子，都觉得自己快要被烤化了，更别提下车了。 沈忆舒闻言轻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候，距离她们最近的一块田地里，一个老农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擦了擦汗，又看向天上的太阳，眉头紧蹙： “今年这日头格外的毒，这才六月，怎么就这么热了” 旁边另一个农人附和道： “是啊，往年这个时候，可没这么大的太阳。这老天爷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都不下雨，种下去的庄稼幼苗都被晒死了，怕是会影响今年的收成啊！” “唉，可咱们也不能不种啊，万一明天就下雨了呢”先开口的老农叹息着。 庄稼人就是这样，没有能预测天气的本事，一辈子全靠老天爷赏饭吃，只盼着能年年风调雨顺，庄家收成好。 可若是遇到这样异常的天气情况，他们也无法停下活计，毕竟他们赌不起，若是老天爷真的下雨了，可他们的庄稼还没种，那岂不是亏大了 两位农人感慨几句，便又弯着腰、低着头，继续忙活起来。 萧可儿还在四处观看，想看看这些农人是怎么劳作的，可是沈忆舒的眉头，却已经蹙了起来。 她转头问红玉： “多长时间没下雨了” 红玉一愣，微微思索片刻，回答道： “怕是有近两个月，如今已经是六月中旬，奴婢记得整个五月份都没有下雨，六月更没有。上次下雨，似乎还是四月中可那次雨水也不大，连京城的青石地板都不曾彻底浸湿。” 沈忆舒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沉。 她是京城里的公主贵女，与侍弄庄家的农人不同，她对自然界的气候变化并没有太敏锐，因此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注意到这异常。 理论上来讲，这个季节不应该一场雨都没有，若是春日耕种时无雨，那么庄家要怎么耕种 这不正常。 萧可儿听到沈忆舒和红玉的谈话，有些好奇问道： “沈姐姐，怎么突然问起雨水来了” 沈忆舒跟她解释道： “雨水关乎到庄稼的生死和收成，若是干旱的时间太久，不仅庄稼活不成，还会造成河流干枯、土地干裂，这对百姓而言，是天大的灾难。” “没有庄稼收成，百姓们就没有食物，就要饿肚子，甚至还会有那些趁机发财的黑心商户，哄抬物价，扰乱民生，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要出乱子了。” 萧可儿听着沈忆舒的话，脸色也逐渐严肃起来： “这么严重那该怎么办我们有什么能帮助他们的吗可我们也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呀！” 沈忆舒沉吟片刻，开口吩咐： “红玉、绿柳，准备笔墨纸砚，我要写信。” 沈忆舒在马车上写信也不是头一回了，毕竟她的马车装备齐全，什么都有，很快两个丫鬟就准备好了。 红玉将案几上的茶壶和点心全都收起来，绿柳熟练的在案几上铺开纸张，随后两人分工合作，一人润笔、一人磨墨。 沈忆舒提笔写信，一边写一边跟萧可儿说道： “这第一封信，就是要写给陛下，向他禀告京郊农田发现的情况，如果之后一段时间还是不下雨，那么朝廷就要做好赈灾的准备。” “旱灾一事，可大可小，若是等事情到了那一步再做应对，到时候可能来不及了。” 因为没有人能准确预测接下来的日子，老天爷会不会下雨，所以沈忆舒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上报，提醒朝廷尽早做准备。 “第二封信，是写给京城的紫苏，让她统筹京城的铺子，提前低价购入足够多的粮食，若是日后真的发生了旱灾，沈家可以将这批粮食捐赠出去，也可以用来抑制黑心商户哄抬物价。” “第三封信，便是写给江南的冬叔，旱灾这种事，若是真有发生，那就绝对不止是京城附近，可能全国各地都会遭遇同样的事情，沈家有能力，便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另外，不仅是粮食，还有药材，旱灾发生的原因是天气太热，而太过异常的天气，往往也会伴随很多疾病，所以药材也是必须的。” 沈忆舒嘴上说着话，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停，她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对未来的预测全部写在纸上，挥笔而就，行云流水。 萧可儿见到这一幕，顿时叹为观止： “沈姐姐，你好厉害！不过是听农人说了几句话，便能想到这么多事，怪不得我父王和母妃让我出门在外，要听你的话，跟着你学习。” “我虽然也曾在封地上，跟着将军们去剿匪，但到底距离百姓们的生活太远，还有很多事情我思虑的不周全。” 沈忆舒闻言，笑着安慰道： “小郡主不必自谦，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你也有你的优点，起码你的武功超群，而且于行军打仗方面，有很高的天赋。” 萧可儿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摆手，说自己只是个半吊子。 沈忆舒的马车继续前行，很快路过京郊，到了城里，红玉便拿着她写好的信出去了。 沈氏的商号遍布全国各地，虽然明面上是商号，但暗地里也是一个信息传播网，商号之间都有自己特殊的送信渠道。 因此，红玉找了沈家商号，让人把信分别送出去。 沈家商号内部速度很快，相信过不久，这些信就能送到该送的人手中，尤其是京城，应该会最快到达。 毕竟沈忆舒她们刚离开京城不久，还没来得及走太远。 不过，沈家商号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直接把信送到永安帝手中，因此沈忆舒交代他们，可以把信送到城王府。 城王与沈忆舒是很好的合作伙伴，而且萧可儿在沈忆舒身边，城王收到沈忆舒的信，肯定会第一时间打开看，他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件事禀告给帝王。 红玉去送信的时候，绿柳便安排着众人在城里最大的一家客栈休息。 客栈也是沈氏名下的，不过沈忆舒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像其他正常客人一样，在客栈定了几间房。 对沈忆舒而言，她们这一行大多都是女眷，体力有限，再加上她们并不是非常赶时间，因此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还是宁愿住好一点。 有城镇，自然要住城镇，除非是真的遇到了荒郊野外，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在外面过夜。 沈忆舒她们在城里住了一夜，好好休整了一番，又趁着这个机会，补充了一些方便携带的食物和水，便在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了。 萧可儿一边看着地图，一边说道： “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济州，听说济州有一种名叫雪云糕的食物，是用豆腐做成的，那豆腐又白又嫩又滑，做出来之后晶莹剔透，像是雪域山巅的云层，所以取名字叫雪云糕。” “沈姐姐，等到了济州，我一定要尝尝。” 沈忆舒看着萧可儿面露憧憬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 “好，等到了济州，我一定让你尝个够，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把以前没吃过的全都尝一遍。” 沈忆舒对萧可儿非常纵容宠溺，虽说出门在外，各种不便，但对于沈忆舒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困难。 只要钱到位，什么都能买得到。 两人聊着天，马车便一路离开了城池，朝着济州的方向而去。 离开了京郊城镇的范围，城镇、村庄也越来越少，官道也越来越冷清，周边少见屋舍房檐。 这一路上除了沈忆舒她们之外，很少再看见其他的行人，偶尔零星遇到几个人，也多半是自己一个人赶路，与沈忆舒她们这么庞大的车队无法相提并论。 偶尔有几个路口，会有当地的老乡摆了茶摊，烧点热水，泡点凉茶，若是有人路过渴了，只需要花一文钱，便能喝上一大碗。 沈忆舒的马车经过一个茶摊。 她们带了水囊，不需要下车喝水，正打算直接过去的时候，却听到了外面传来哭诉的声音，还带着丝丝恳求： “求求你，行行好，给一口喝的吧，我们真的渴得受不了了。” 下一刻，便听到了茶摊摊主的回答： “我这茶摊收费又不贵，一文钱一大碗，还能免费续一次，你们这一家三口连一文钱都没有吗” “再说了，我这是做生意的，若是免费给了你茶水，过路的其他人见了，也有样学样，找我要免费茶水喝，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小本生意，每天天不亮就要把这些东西从家里搬出来，要走几十里山路呢，你若是真的渴，再继续往前走走，那边林子里有一条小溪，那儿的水管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