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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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狼藉的黑暗中，被土块掩埋的大鼎开始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越来越多的土块被拱出鼎外。
一双漆黑的手从漆黑的鼎里伸了出来。
手的主人有一双亮的吓人的玄色眸子。
他浑身赤裸，一身漆黑的液体残留物。
他在黑暗中拨开一地的土坷垃，找到了一个被砸成肉酱的人形。
那人形原本的绿袍还依稀可辨，除了被砸烂的头颅，身躯却是薄如蝉翼的一层人皮。
一身漆黑的人像猴子一般蹲坐在尸体面前，皱着鼻子辨认着那熟悉的气息。
忽然他面容扭曲了起来，痛苦的吼叫一声。
雷霆般的吼声在残存的小半密室里传开，很快便引起了脆弱山体的二次坍塌。
蹲在地上的男人鼻孔微张，一双发亮的眼睛猛地回头。
身后“簌簌”落下的泥块堆里有一个红色的影子。
男人眼瞳骤缩，看着那完全不被坠落的巨大土石所影响的人缓缓走近来。
那是个女人，一头海藻般的红发缓缓垂下。
两道陌生而戒备的目光无声的相撞。
“你是谁”
焱宁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可怕。
——
江诃一行人跌跌撞撞走出了无极门地界，又受山体塌陷余震的影响，险些再次掉落到塌陷的地下密道中。
无极门山门处已经没有了司棋的身影。
“咱们现在怎么办”叶澄瑜问道。
妙仪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复存在的竹阵，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感慨。
“妙仪道长，我女儿还能醒过来吗”
叶蓁紧紧握着叶怀瑾冰冷的手。
妙仪摇头，“我不知道，可她确实还有脉息，还没有死。”
“大家都受了伤，先找地方安顿养伤吧。”
江诃温和的看着叶蓁。
“阿蓁，怀瑾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活过来，你不要太担心。我们所有人都会帮你找法子救她的。”
叶蓁点点头，用力按了按生疼的眉心。
“希望雁行也能够活着回来吧。”江诃脸色凝重的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穹。
临漳朝着江诃，叶蓁微微行礼道：“那两位前辈保重，我们就此别过。”
“你……不和我们一起吗”江诃微微诧异。
叶澄瑜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大声喊道：“你难道不该为这一切负责吗”
她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
“你主子虽然被压死在下面，可你还没死。
你明明知道他会怎么对姐姐，可你还是没有阻止他！最后来悔改有什么用你终究……还是没有能救她！”
叶澄瑜回头看了叶怀瑾一眼，看着她不死不活的样子，不禁悲从中来。
“我尽力了。”临漳麻木的看着她。
“我在沙漠里说要救她是真心的，刚才想要救她，也是真心的。
我是真的把你们当朋友，我这一生都没有朋友，连钺隐都不算，可你们是我的朋友。
如果可以，我回毫不犹豫的救你们每个人于危难之中。
但是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仙人的传承者，不是千万里挑一的魂器，也不是能独当一面的宗派主……
我只是一个被错误的人收养的错误的人。
我没有做过谋害你们的事情，若说有错，我就是错再没有阻止。”
他神色有些悲切：“要知道，我其实没有能力阻止，现在我终于有了想要守护一生的人了。我不想再参与任何事情了。”
朗月紧紧跟在他身边，脸上红肿的溃烂在阳光下显得更加可怖。
那些骇人的伤痕也许永远也无法消散。
叶澄瑜愣了愣，一腔怒火忽然泄了气。
“你走吧。”妙仪轻声道。
叶澄瑜不解的看着他。
“他也是身不由己。”
妙仪下意识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却忽然迎上叶蓁皱眉的探寻目光。
妙仪烫手般瞬间收回了手。他也对着两位行礼道：“如今事情已经如此，我出来太久，也想回观里向师父复命。
告辞了，如果我找到唤醒叶姑娘的办法，再向前辈写信告知。”
“江师兄走了，他要走，你也要走……”叶澄瑜登时红了眼眶。
“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
妙仪心中不忍，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本经书。
他不再理会叶蓁的目光，把经书塞进了她手里。
“我没有什么东西能送女孩子的。拿着吧，这是我随身带着的经书。”
说罢他朝前迈了两步，与叶澄瑜擦肩而过。
“等我。”他嘴唇微动。
叶澄瑜一滴眼泪被吓的滚落下来，她抬头惊讶的看着他已经远去的背影。
“走吧。”江诃背起叶怀瑾朝着山下走去。
——
“咳咳咳……”
焱宁喷出一口鲜血，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被元鸿捏碎命牌，她已然受了重伤，如今又被眼前的男人一掌打倒在地。
她看着那张魂牵梦绕的脸，依旧重复着厉声的质问。
“你到底是谁！”
男人露出一个困惑而挣扎的表情，然后恢复了平静，眯着眼睛沉默了片刻，又是一掌轻描淡写的劈向焱宁。
焱宁堪堪躲过那一掌，扑倒在大鼎旁边。
“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赤嵘！”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一掌是否能够杀死她。
他自顾自的从那团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肉团上脱下那件墨绿色的外袍，穿到了身上。
“我当然是赤嵘，但不是以前的赤嵘。”
男人冷漠的看着她，忽然想起什么，于是大踏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粗暴的抓起她的手腕。
焱宁直视着他眯起的玄色眼眸。
“你不是赤嵘，赤嵘不会这么对我。你不过是元鸿那个蠢货炼出来的怪物！冒牌货！”
男人浓眉微挑，完全不为所动。
他的眼睛盯着她的手腕，然后“啪”的一声扯下她的铃铛手串，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
“这本该是我的东西。”
他阴沉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虑杀不杀她。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起身抬手一掌轰开了头顶的土层。
阳光漏了进来，照亮了焱宁惊骇凝固的脸庞。
一道绿色的影子从打开的大洞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你要去哪儿”焱宁大声问道。
绿衣人的声音已经远去了。
“自然是做没做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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