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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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亭不喜欢顾府的每一个人，尤甚顾长歌姐妹二人。
她原在将军府中也算备受宠爱，虽然阿薇年幼不能同她作伴，然她却有安冽安陵两个兄弟，自然是十分和睦，从来不曾有过这些姐妹之间的龌龊之事，也未曾被旁人这般算计过。安亭在跟顾明绣二人相处时多喜欢这两个表妹，便有多讨厌顾长歌姐妹二人。
在她眼里，虽然旁人都说顾明绣聪慧，做事全然都有自己的主意，她却仍旧是心疼这个表妹。每每见顾明绣温婉安宁的样子，安亭便会觉得有些许难过，想着若非顾青元等人这般冷待顾明绣，何至于这个表妹小小年纪就这般沉稳，不见几分活泼『色』。
再加之时时见顾明绣不离病榻，她便更是厌恶顾府的所有人。
顾青元绝情而冷漠，顾长歌顾筱蝶姐妹俩满腹算计，都不是什么好人。
安亭素来直率，自然连做戏都不愿意做上一做。她站在顾长歌二人面前，听着她们假模假样的做戏便觉得打心底里厌恶，往昔的怒意齐齐窜上来，安亭便听都不想听二人说话：“你娘亲不算得什么好人，你何曾是个什么好人现下一口一个四妹妹叫的甚是亲热，带人闯你四妹妹闺房污蔑她清白之时怎么不念一念她是你四妹妹呢”
安亭说话毫不留情，她面『色』愤怒不带半分犹豫，便是十足一副正气的模样。
听她口中这些话，顾长歌登时脸『色』就变了，然顾筱蝶心中一急，自然要快些打断她：“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二姐姐才不是你口中这样的人！况且这些事情早已过了那么久，你怎么还能拿出来欺辱我二姐姐呢”
她脸『色』铁青，握着顾长歌的手便往前一步拦在她面前，愤愤不平道：“我不知晓四姐姐跟你说了些什么话，教你这般对我们有成见！可是我们却不曾做过这些，也不曾害过四姐姐！你向着四姐姐，我自然说不得什么....可是你却不能上一次那般打了我二姐姐，现下又来欺负她！”
顾筱蝶越说神情越发激动，眼圈微红，隐隐带上几分委屈之『色』，却偏要硬生生撑着，不愿意教安亭瞧见她认输的一面一般。
“顾家的小姐是耳朵不大好使，还是听不懂我的话哪里来的四妹妹四姐姐！你们顾府现下只有二小姐三小姐跟六小姐，绣儿跟你们没有半分关系！别跟我耍这些小把戏。”安亭却丝毫不买她的账，冷声嗤笑一声，抱臂道，“你不就是想说是绣儿在我面前说了你们什么坏话，才叫我这般厌恶你们的么。可惜了....绣儿一句话都不曾讲过你们，这些都是祖父查出来的——”
“别说了！”顾长歌的嗓音含着几分压抑的委屈，隐忍而又带着几分勉强的笑意。
粉衣姑娘站在顾筱蝶身后，长睫微垂，在轻轻颤抖。
她的身子单薄而又脆弱，似乎风一吹便会摇摇欲坠。抬手攥着绣帕，缓缓平复自己的心情，顾长歌缓缓抬首，面上的笑容温和而又端庄，只是却带着几分受尽委屈过后的隐忍：“安小姐，别再说了。今日本是文会，大家齐聚一堂为的是以文会友，而不是.....我们莫要在此争论，坏了大家的兴致。”
她勉强笑了笑，柔声询问安亭：“好不好”
那副模样，十足柔弱。
顾筱蝶想要说些什么，被顾长歌轻轻握了握手只好顿住，咬紧唇角一言不发。她偏过头，眼圈微微红了起来，粉衣姑娘垂首不言，等待安亭的回答，身姿尽是柔弱之势。安亭跟沈青青站在她们对面，一人愤怒，一人冷漠。紫衣姑娘悠然而立，眉眼间的情愫冷淡而温和。
这样的景象教人一看便以为是顾明绣等人欺负了顾长歌姐妹二人。
抱臂瞧了片刻戏，沈淮嗤笑一声：“我当为何要容忍她一年，以她这样的脑子，即便再给她两年怕是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呵......”视线落在紫衣姑娘身上，沈淮低了嗓音，宛如自言自语，“只是你却又在想些什么.......”
沈弦没有听到他后面一句话，看了片刻也跟着笑了笑：“有趣，真是有趣。”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沈弦懒洋洋道，“你瞧着顾府的人都有趣的很。那顾家的二小姐跟六小姐同我那未来的皇嫂针锋相对，方才跟着她们一起的那顾府三小姐却又远远跟那离依姑娘打了个招呼。”
他将扇子叩在自己的手心之中，感叹一句：“就是不知道这顾家的大人知不知道了。”
沈弦说的是顾离依跟顾清月。
沈青青二人出门之时，顾清月迟了好久才缓缓入了园子。董知月带人已经拦住了安亭二人，她安静的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顾长歌二人也没有去同那些人一般过去围观。直到顾明绣出现，众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了去，顾清月才微微抬首，似是不经意一般偷偷望了那边一眼，在收回之时视线转了转，掠过一处拉开的竹帘。
竹帘之后，顾离依端坐在小几后，朝着顾清月扬眉『露』出一个颇为可爱的笑来，而后视线也转了转，饶有兴趣的落在了底下的顾明绣身上。
仿佛那一眼只不过是旁人的错觉。
“也不知是谁先拦住我们的。”沈青青在沉默片刻后冷淡的开了口，视线轻飘飘的扫了顾长歌二人身后的董知月一眼，唇角微微扬起，“虽说我现下还不曾同六皇子成亲，却到底是未来的六皇子妃。你们这般光明正大的拦我，也不怕些什么。”
沈青青话一出这才教诸多人想起来她跟六皇子沈弦定亲一事。彼时在阳州自然是轰动一时，只是过后因为不曾大张旗鼓的出现过什么婚宴的准备，且沈青青现下也是胆大而又无所顾忌的公然出门来到三教九流都聚集的倚澜园，倒是教不少人都暗地以为这门亲事大抵是作废了。
顾明绣微微一笑：“文会，大抵也要开始了。”
她的话音刚落，隐在人群之中的红衣女子便抬步带着人恭恭敬敬的出现在人群之中。她朝着所有人客气的行了个礼，嗓音爽朗而又大方：“教诸位久等了，今年的文会稍后便要开始了。”
随着她的话说完，三声锣鼓声接连而起。
红袖笑道：“请诸位持贴入内——”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红袖又转首看向一旁的顾明绣几人，笑着道，“去年的文会未曾见过明绣小姐，到底有些许失『色』，不知今年的文会明绣小姐是否又会一举夺魁呢”
“掌事说笑了，有能者甚多，岂是单单一个我能撑得起这文会的呢。”顾明绣的笑容依旧冷淡而温和，嗓音却脆脆的，十分好听，“这次只是想陪着表姐瞧一瞧热闹罢了，还请掌事挑选一处清净些的。”
红袖旋即便笑了，朗声笑道：“这有何难明绣小姐跟沈小姐都是我倚澜园听风台的贵客，又皆手持梅花帖，这点要求我们哪里还能做不到的呢——二位请。”她使了个眼『色』，一旁便有人走了过来，领着她们几人上楼。
默不作声的跟着上了楼，同人群拉开一段距离，安亭这才开口，还有些生气：“绣儿，你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们了！还不知道一会儿要怎么折腾你呢。”
“我觉得亭亭这一回说的倒是有道理。”沈青青看了她一眼，平静的点了点头，“董知月有自知之明未必会来寻你的事情，但是顾长歌却未必。去年她的琴拿了个头彩，棋艺被我赢了去，书画却占尽风头，还拉着人很是高明的嘲笑了那李家小姐，教李家小姐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如今都不来这文会了。”
她蹙了蹙眉头，看向顾明绣道：“我虽不是对你没有什么信心，那顾长歌的琴技着实比不上你，书画倒是也的确有几分本事.......小绣儿，你身子本就不好，莫要又被这些人给折腾的弱了些。”
似乎是想起了顾明绣上一次文会的事情，沈青青不赞同的摇首道：“你啊.....”
“不怕！若是还敢欺负绣儿，那便看看我答不答应。”安亭轻哼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来一个我便打一个，来两个我便打一双！”
沈青青瞥了她一眼：“这是文会，可不是武会。”
顾明绣此刻已经踏上了最后一阶。她轻轻笑了一声，语气温柔而笃定：“别担心，我说了今日只是来看热闹的，那便只是来看热闹的，自然不会参加什么比试。至于顾长歌....”紫衣姑娘回首望了一眼，轻笑道，“只怕她今日参与不了了。”
“我既然回来了，”顾明绣目不斜视，跟着人缓步入了内间，看着沉香跟墨竹上前将竹帘打起，她的眸『色』沉淀着几分岁月的痕迹，温柔而含着丝丝凌厉，话语无端端教人心涌起一股奇特的情愫，“那么阳州，自然不会再有她立足之地。”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底下便腾起几分吵杂之声。
“顾二小姐。”红袖翻看着手中的梅花帖，面上的神情恭敬而冷淡，说出来的话却教顾长歌登时失去一片温柔瞬间惨白一片，“今年送去的依旧是入贴，并不是什么梅花帖。您手中的这一张梅花帖——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