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心跳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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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妮卡抬眼看星落，眼里带着笑意：“你身上这两样都有。” “这条路可以退，”星落淡声，“但人不可以。” “明白。”莫妮卡抬手，像是在敬一个私人且难以启齿的礼，“师父。” 星落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别叫我这个。” “那我叫你星落。”她笑了起来，似乎更开心了些。 莫妮卡站在骨塔顶，长发在风里被吹得凌乱，她抬手把它拢到耳后，对着谷底的星落喊： “记住！外附魂骨只是手！你是心！我负责让你活着，你负责让神明低头！” 星落抬头，银铃轻拨。那声清响顺着风穿过她骨甲的缝，敲在她胸腔里。 “别浪。”他回她两个字。 莫妮卡笑，眼尾弯得像刀鞘：“我会猥琐发育的，星落。” 她转身，骨塔里的灯同时亮起。数百具折叶骨在短短十息内“穿”上人身，像一片铠羽铺向谷外。她站在最后，单手压下—— “骨队，出列！” 骨翼齐张。风里，龙的影子压过来，奥洛斯在云里一声雷吼。莫妮卡回头看了一眼谷底的那个人，悄悄说了句很轻的话，只有骨塔听见： “你活着，我便一直站在你们这边。” 她也知道，这份感情，永远是单方面。可她并不祈求回应。她要的，从来只是站在他这一边——用她全身的骨头、她走的荆棘之路、她的悔悟、她的全部经验，去为他挡下一部分来自神明的攻击。 安魂钟在远处响了。谷风把钟声切成细碎的片。 莫妮卡纵身而下，外附魂骨如同张开的双翼，带她冲入那片被神明照亮的天。 黑夜的荒原，风卷着冰屑刮过地表。 蕾娜塔缓缓立在风口，长发被吹得凌乱。她的眼神冷寂，像凝固的冰湖。 在她对面，一个身披厚袍的老者撑着手杖站立。那眼睛浑浊，却仍带着熟悉的贪婪与傲慢。 “呵……小丫头，没想到你居然能走到这一步。”老者沙哑的声音像蛇信子，“当年你跪在我脚下求我收你为学徒的时候，还哭得一塌糊涂。如今你敢拔剑对我” 蕾娜塔的指尖微微颤抖，但她声音却出奇的冷：“你该死的那一天，早就该来了。” 星落静静站在远处，没有插手。他的披风猎猎，双眸凝视着这一幕，心中却很清楚：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复仇，而是蕾娜塔必须跨越的劫。 那老者的嘴角泛起一抹狞笑：“我教给你的斗气功法，你如今却要用来杀我真是讽刺。你以为冰能胜过火吗你忘了，当年是谁让你第一次感受到力量” 蕾娜塔胸口一紧，脑海里闪过无数噩梦般的画面——自己在十几岁时，被迫在那老者脚下修炼，屈辱、恐惧、泪水和火焰。 “闭嘴。”她低声咬牙，冰霜在她掌心凝聚。 “你动摇了。”老者冷笑，脚下腾起一团火焰，“我当年挑中的人，从来不会违逆我！你以为离开了我，你能活到今天！” 轰！火焰扑面而来。 蕾娜塔猛地抬剑，冰蓝斗气冲天而起。寒气与烈焰在夜空中对撞，炸裂成无数白色蒸汽，瞬间笼罩整片荒原。 远处，星落的眼神一动。 ——她的斗气，比之前强了数倍。 交锋片刻，蕾娜塔被逼退了两步，唇角溢出血丝。 老者讥笑：“你永远都是我的作品。你想杀我不配！” 蕾娜塔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心底的羞辱与愤怒像火焰般翻腾。 就在此时，一道平静的声音传来。 “蕾娜塔。” 她猛地抬头，看见星落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那双黑眸没有责备，没有怜悯，只有冷静与期待。 “别被他的言语牵走。冰从来不是用来压制愤怒的，而是用来控制愤怒的。” 蕾娜塔愣住，呼吸一点点放缓。 冰，是她的斗气本源。她一直以为自己选择了冰，是因为想要冷静，不然早就自杀了，却没思考过——冰的真正意义，不是冷漠，而是掌控。 “掌控我心中的火……”她低声喃喃，双眼骤然亮起。 老者一愣：“小贱人，你想通了什么” “我想通了，你早该死了。” 蕾娜塔猛然拔剑，斗气骤然暴涨，冰霜在脚下蔓延成坚硬的晶面。她脚步一踏，整个人如流星般冲向老者。 火与冰再次碰撞。 这一次，蕾娜塔的斗气不再混乱，而是像无数细丝织成的网，把老者的火焰牢牢困在其中。 “怎么可能！”老者大骇，双手不断凝聚火焰，但火焰刚燃起便被冰丝一点点切碎，蒸汽笼罩下，他的身影逐渐模糊。 蕾娜塔的声音从风雪中传来：“你给我的痛，我今天尽数还给你。” 剑光一闪，冰霜卷起，直接封住了老者的双脚。 “蕾娜塔！我是你师父！你敢杀我！” “你不配做我的师父。” 轰！剑锋直刺而下，冰霜瞬间爆裂成数十道棱刃，将老者的身体彻底撕碎。 鲜血飞溅，但瞬间被冰封成晶莹的碎片，落在地上，像破碎的红宝石。 荒原寂静。只剩风声。 老者的尸体倒下的刹那，蕾娜塔的身体猛然一震。 无形的冰气从她体内狂涌而出，天地间的本源仿佛被她吸引，疯狂汇入她的经脉。 “这是……”她瞳孔骤缩，感受到一股全新的力量在体内觉醒。 冰霜覆盖荒原，数里之地瞬间被冰封。雪花凝滞在半空，风声也在刹那冻结。 星落看着这一幕，目光沉凝。 ——这是半神的征兆。 蕾娜塔仰天一声长啸，斗气与力量本源融合，身影被无数寒冰包裹。 片刻后，光芒收敛，她的身影重新显现。 她的眼神更冷，却带着一丝自由的明亮。 “我……终于斩断了过去。” 她低声喃喃，泪水从眼角滑落，却瞬间被冰霜凝固。 - 星落缓缓走来，披风上的霜雪在他脚下簌簌落下。 蕾娜塔看着他，心中一阵复杂。 “我做到了。”她低声说。 “你杀的不是他，而是你心里的枷锁。”星落平静开口。 蕾娜塔眼眸颤动，低下头：“如果没有你提醒，我可能会被仇恨吞噬。” 星落摇头：“这是你自己走出来的。半神之路，别人不能替你走。” 风雪再次扬起，蕾娜塔抬起眼，目光坚定。 “星落，接下来……我会跟随你，直到神明覆灭。” 星落只是淡淡点头，没有回应她潜藏在话语背后的情感。 但蕾娜塔心中明白，他已经默许了她站在身边。 那一夜，荒原彻底被冰封。 蕾娜塔成为了新的半神，冰系斗气在她体内涌动，她的剑锋所指，风雪都会为之停驻。 她静静站在冰原上，背影冷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屈辱中颤抖的少女，而是一个能与神明对抗的半神。 而她的剑，将永远追随星落的脚步。 落神村，这个名字在大陆上平平无奇，甚至在大多数的地图里都找不到它的标注。它不过是丘陵间的一片小小聚落，几百户人家，几条小溪，几座风化的石桥。村民们种地，牧牛，过着安静得几乎要被遗忘的日子。可是在这片土地的最深处，却沉睡着整个大陆最恐怖的秘密。 星落站在村口，脚下的石板路已经被时间磨得斑驳。他的手掌落在一口古老的石井井壁上，那井壁之上刻满了符文，细密到像是天上的星河坠落到了凡间。井口冰冷，隐隐散发着某种压抑的气息。夜风吹过，符文一丝丝亮起，像是某种心跳的脉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