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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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煜城的酒量不差，今天心情不佳，这么一会儿已经不把酒当酒，直接往嘴里倒了。
他指了指身旁的位置，“坐。”
伸手又去拿酒。
赵然将所有的酒瓶子都抱在怀里，死活不撒手，着急地问：“煜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出院，这又是闹哪一出啊？”
沈煜城仰面靠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我今天见到夏薇薇了。”
说的平静，自然，甚至毫无破绽。
赵然是谁？那是和他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一看就知道沈煜城不对劲。
“找到了你就带回来啊！你找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
这些年，沈煜城是怎么过日子的，他都看在眼里。
作为男人，他早就想损一句——都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终究说不出口。
沈煜城近乎自虐的生活方式，让他连开句玩笑都不忍心。
从夏薇薇离开沈煜城开始，这个名字就成了一个禁忌，没有谁敢轻易在沈煜城面前提起。
或许，这就是他的劫难。
“她离开我之后，就找了个男人，孩子看着都有三四岁了。”沈煜城嘲讽着说了一句，在赵然松懈下来时，从旁边抽了一瓶酒过来继续喝。
这一刻，只有酒能驱散一些他心里的伤痛。
“她有男人不是很正常吗，都五年了，难不成你想让她过得跟你一样痛苦？”赵然反问。
沈煜城愣住了，他心里竟然不希望那个女人和他这么痛苦地生活着，如同行尸走肉。
可是在想到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他救嫉妒地发狂。
“她丢下离婚协议就跑了，我可还没签字，在法律上她就是犯了重婚罪。那个男人，如果知道，就是帮凶！”
“怎么，你还想起诉她？”赵然反问了一句。
沈煜城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指关节泛白，眼中闪过一抹狠意。
可是在想起夏薇薇那干净的笑，他力度又慢慢收住，一点点放松，最后苦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有资格吗？”
当年把她推开的是他，伤了她的是他。是他将自己的老婆亲手推开，送到别人的怀抱里，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
“你要是喜欢她，把她追回来就好了，反正她在法律上还是你老婆。”赵然说。
沈煜城再次拿起酒瓶往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她离开我之后，很开心，我没资格剥夺她的幸福。”
夏薇薇在他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笑过。是他，亲手将夏薇薇从一个青涩的少女，变成一个绝望的女人。
或许，对于现在的夏薇薇来说，不见她，才是他对她的爱吧？
赵然深知，沈煜城不是个话多的人，许是伤心过度了，才会这么喋喋不休。
赵然听了，也只能默然一叹，站在他的立场，不难理解夏薇薇的心情。
女人嘛，总是需要人关心照顾的，既然她在沈煜城这里不开心，很有可能去找一个跟他截然相反的类型。
“煜城，既然如此，你就该看开些。夏薇薇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不想纠缠她，那就放手吧。”对朋友说这样的话，赵然也很无奈，但他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宽慰他失意的朋友。
“放手，哈哈哈。”沈煜城放声大笑，笑声却无比苦涩。他坐直了身体，伸手去抓酒瓶，“也对，我是该放手了！”
“不行！”赵然挡开他的手，“你喝酒都喝出胃穿孔了，我要是由着你，你就得喝死自己。今天你要是睡不着，我陪着你，除了喝酒，你干什么都行。”
沈煜城脸色已经开始泛白，胃部微微的疼痛，竟然让他有些上瘾。只有身体的疼痛，可以慢慢冲淡心里的疼痛。
或许，这就是报应？以前他伤夏薇薇太深，所以现在反报应到他身上了？
如果他们的孩子生下来了，现在是不是只比她和那男人的孩子大一点？或许会更漂亮，更聪明。
赵然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着。
不远处的舞台上，年轻的乐队在演奏一首悲伤的情歌。
赵然听得心里犯堵：年纪轻轻的，有点朝气不行么，搞什么这么应景，还让不让他兄弟活了。
他放下酒杯，伸手扯了扯沈煜城的胳膊，喊道：“煜城，咱别在这呆了，换个地方，哥们我带你去放飞自我。”
他的初衷挺好的，失恋的人需要发泄，不管用什么方式，也得把这口闷气释放出来。
可是，他扯了半天，沈煜城都没有反应。
“睡着了？”他手上加大了力道，可沈煜城还是一动不动。
不对劲！
直觉让赵然瞬间警觉了起来，他站起身，整个人扑向沈煜城，“兄弟，你醒醒，要睡回家睡！”
可无论他怎么折腾怎么叫，沈煜城都一点反应也没有。
意识到大事不妙，赵然伸手去拍他的脸，入手的，却是一把冰凉的冷汗。
“这位先生，发生什么问题了吗？”不寻常的响动，惊动了酒吧的服务生，有人过来询问情况。
“快搭把手，我朋友晕倒了！”赵然一着急，抓起沈煜城的一条胳膊就往背上扛。
服务生吓坏了，赶紧又找了两个人帮忙。
几人合力，将沈煜城搬到车上，赵然道了句谢，就拉着他飞速往医院赶去。
身边的人来来回回，沈煜城却终于解脱了一般昏睡了过去。五年来，第一次睡着了。
赵然被医生一顿训斥，他急忙点头弯腰陪着不是，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兄弟，这种时候就得受着！
然而最可怕的，是这个时候沈老爷子的电话过来了。
“沈煜城那个臭小子是不是和你在一块儿？你们去哪儿鬼混了，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沈老爷子年级大了，但是气势上却丝毫没有落下风，直接逼问地赵然想跳楼。
赵然招呼不住了，急忙都招了。
沈老爷子一声怒喝，吓得赵然手机都差点没拿住。
在确认沈煜城没事儿之后，赵然交代了护士几句，撒丫子就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