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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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启山扫了一眼老者面前的筹码，问：“赌注多少？”
“每局一万，玩十局。”老者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林启山故作吃惊：“只是切磋一下，用得着玩这么大？”
“小兄弟500块钱起家，撒泡尿的的功夫就赢了10万，想必是有些手段，难不成是怕了？”老者语气里带着轻蔑。
林启山为难：“那倒不是，只是，您也看见了，我这手里就这么多……”
老者哈哈一笑：“不碍事，输光了可以欠着，日后再还也行，连城这地界还没人敢在这里赖账的。”
强大的气场和自信！林启山觉得这老头不是个等闲之辈。自己毕竟是新手，多少有点心虚，瞄了一眼旁边等着看笑话的漂亮女子，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女人眼前折了面子，于是再没半分犹疑，轻松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愿赌服输，输光了可别说我老儿以大欺小。”老者的语气像是吃定了他。
林启山心想这老家伙怎么这么多废话，表面不动声色：“钱财如流水，过手不过心，输光了就当是一场梦！”
“果然好气度！请！”
赌局开始。
林启山上来就输了一局。原因是——他根本没听清对方的点数！
心里有点纳闷，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对方摇骰子的情形，总感觉有一个区别于骰子的声音在干扰他。
眼睛一扫，突然发现了老头手上的玉扳指，一下想明白了。
老家伙摇骰时，故意用它碰骰盅，叮叮当当地，毫无规律！
果然老奸巨猾！
第二局，林启山屏息凝神，全部意识集中于听觉，将所有杂音干扰自动过滤。
连胜八局！
旁边的美女荷官看得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出。心想自打这龙老爷子来到珍珑坐镇，就从未失手过，这关北赌王的名头那可不是白送的。
这小子年纪不大，长得倒是俊秀，怎么看也不像是道上混的，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看他那笃定的神情，深邃的眼睛，心里的好奇越来越浓。
女荷官轻咬着粉唇，一双美目在林启山身上扫来扫去，恰巧迎上了那双炙热的眼睛，对视了一会，竟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低头避开了。
只剩最后一局，老者坐不住了，竟然要求换赌具。
林启山没说话，看着女荷官利落地从柜子里取出一套赌具，放在桌子上。他拿起面前的骰盅，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拇指一扫，突然发现内壁坑坑洼洼，十分粗糙，很明显是刻意做上去的。
果然是城里套路深！
“玩的太小没啥输赢，无聊至极！这最后一局，不如全部压上，来个痛快？”老者盯着林启山，眼睛里精光爆射，一把将手里的筹码推了过去。
狗急跳墙了这是！
林启山微微一笑，把筹码也推了过去：“我看行！”
二人摇完骰，老者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先还是我先？”
林启山有点懵逼。
我靠这骰盅到底是什么材质？声音这么怪！再加上里面坑坑洼洼，骰子跳动毫无规律，根本没法听！
不但对方的点数听不到，自己的骰子居然也失控了！怎么办？
见林启山犹豫半天，老者冷笑一声：“看来小兄弟是有意相让，那我就不客气了。”
“二十一点！”叫完点数，老者眯着眼睛，伸手示意该他了。
林启山盯着女荷官白玉一样的手臂，手拄着下巴想了想，没有叫点，却反问道：“老先生确定？”
说完用手指悠闲地点着桌子。
“买定离手，哪有反悔的道理，说二十一点就是……”
不等话说完，老者脸色突然大变，表情瞬间僵住了，沉默了好长时间。
良久，老者看着俏立一旁的女荷官，肃然说道：“冬儿，把桌上的筹码都换成现金，安排车送小兄弟回住所，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林启山也不说话，站起身，对着老者一拱手：“多谢了！”
看了一眼冬儿，然后转身就走。
见林启山出了门，老者身后的保镖看不下去了，上前问：“龙爷还没开骰，为啥认输？”
老者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你懂个屁！”
说完把两个骰盅一掀，两个保镖和女荷官顿时傻了眼。
六个骰子统统不见，只剩两小撮亮晶晶的粉末。骰盅内壁全部脱落，露出夹层里的高分子隔音棉。
“前几局用扳指混淆视听，没拿住他。最后这次，从国外高价定制的专业骰具居然也被识破，还使暗劲震碎，好让我知难而退。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老者用手指轻轻捻着骰子粉末，沉思良久。
这手法！这内劲！也太妖孽了！屋里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冷汗都下来了。没人注意那个叫冬儿的女荷官眼睛里闪过一抹凌厉。
“龙爷，那……就让他这么走了？”保镖问。
老者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不可轻举妄动！冬儿，你去摸摸他的来路，看看是敌是友？”
冬儿点点头，收起筹码去了前台。
林启山在门口点了一根烟，没抽几口，那个叫冬儿的女荷官眉眼含情地走了过来，递过一个袋子，里面装着20万现金，示意他稍等一会，便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冬儿换了身衣服，开着一辆CRV回来。按下车窗，坐在驾驶室里巧笑倩兮的看着他，问：
“现在送你回家，还是？”
林启山微笑着摇头。
“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吗？”
林启山一笑：“我孤身一人，无家可归。”
“那……先上车？”冬儿露出一个玩味的眼神。
“好吧！”林启山说完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冬儿不紧不慢地开着车，窗外夜色朦胧。时间已近午夜，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林启山坐在副驾驶，随手摁开了音响，电台里飘来悠扬的歌声：
“荒野上飘扬的风……
是瘦了累了在歇息……
还是听到恋人的对话了……
在屏气聆听……
乌兰巴托的夜……
那么静……
那么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