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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秦罗敷的生活算的上格外充实。 早上去望江城郊外,下午在执法阁处理事务,晚上就在落云居修炼。 谢同尘近来安分不少,白日里出现的都是谢星冼。 不同于谢同尘将人全部得罪,谢星冼性子单纯,人又谦虚,嘴上还很会夸奖人。 这段时间与他接触的弟子都有了一个很大的改观。 孟惊弦和容怜虽然都很奇怪他前后的转变,但最终也没有说什么,表面上的关系也不算太僵。 最重要的是秦罗敷对谢星冼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改变,不再像之前那般漠不关心。 他们心领神会,也不会在她的面前表露出半分对谢星冼的针对之色。 随着这几日在望江城外的布施,他们获得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成果。 天衍宗的许多弟子听闻都纷纷自请加入这次的行动中,他们布施的范围也从望江城辐射到周边的区域。 孟惊弦一行人在天衍宗停留的时间太久,各自的宗门和族群都开始劝说他们回去。 虽然不舍,但总归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和秦罗敷告别之后,他们便在族人和弟子们的簇拥下离开。 故人别时,山峦千重。 目送方舟远去,秦罗敷平静的收回视线,不再去看。 她回到落云居,路过水池的时候,视线在看到水池里的青莲时一怔。 那些连着盛开几个月的青莲尽数凋谢,宽大的叶片微微泛黄,原本清澈的池水也变得混沌起来。 这段时日,几乎很少能看见厌清淮,就连厌清澜也甚少出现。 秦罗敷心里虽然颇为不解,但是却不怎么担忧。 厌清澜实力强大,无论如何,厌清淮会被他保护得很好。 她把心里乱糟糟的想法摒弃掉,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当中。 净山试炼让她原本停滞的修为有了波动,又因为这段时间高强度的修炼,距离突破大乘中期只差临门一脚。 她将所有的门窗关闭上,拿出许久没有闯过关的玄机阁密匙。 瑾昙、温都从玄机阁出来,这个密匙里的世界绝对不简单。 玄机阁一共七层,她如今也才闯过五层,还有最后两层没来得及探索。 联想起晴神眷者的身份,秦罗敷开始好奇玄机阁地七层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了。 她闭上眼睛,意识慢慢沉入无人之境。 夜风呼啸而过,带来一阵冰凉的冷意。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气。 她好像被什么压着,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 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眼前只有高悬的明月倾泻而下的月华。 周围的一切寂静得可怕,唯有呼呼而过的风声。 秦罗敷指尖轻轻蜷缩起来,想要施展真气。 却没想到,真气如同被封存在身体里一般,虽能感觉到却无法调动。 真气被压制住,如今的她与凡人无异。 身上也受了几处重伤,疼得她眉心紧蹙。 就在秦罗敷思索如何脱身的时候,一阵长靴踩过沙石的声音突然响起。 在寂静的环境之中,哪怕是一点轻微的响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有人在不断靠近。 一道修长瘦削的身影无声地立在这片尸山血海之间,几乎融入了这浓重的黑暗。 只有偶尔被月光照见的衣袂,泛着幽暗的绸缎光泽。 秦罗敷细细去辨别那道气息,一时间竟然无法辨认是敌还是友。 直到一双手轻轻推开她身上压着的重物。 透过缝隙里落下的月光,她看到一双冰冷的眼眸。 月光流淌过他过于精致的侧脸,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 唇色却异常嫣红,像淬了血的刃,组合成一种诡异而惊心动魄的美丽。 他一眨不眨得盯着秦罗敷,微微俯下身的动作带着一种令人费解的优雅与从容。 一道平和淡然的嗓音在耳旁响起,状如微凉的夜风。 “经过如此惨烈的一场屠戮之战,没想到居然还有活着的人。” “你的命可真大。” 青年伸出那双刚刚翻动过死人的手,缓慢地而温柔地拂开秦罗敷脸颊上被血块黏住的发丝。 他指尖的温度冰得吓人,触碰到秦罗敷的皮肤时,令她忍不住战栗。 “你愿意跟我回去吗” 带着薄茧的指腹一点一点的掠过她的脸,晦暗的眼眸深处流转着一抹极深的痴迷。 秦罗敷浑身动弹不得,因为失血过多,她的体温还在不断流失。 若是不趁早处理,迟早会丧命于此。 更何况,秦罗敷也不清楚在玄机阁试炼中死亡,会不会对现实有影响。 “忘了你现在的说不了话了。” 青年见她沉默不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如果愿意那就眨两下眼睛。” 秦罗敷毫不犹豫的眨了两下眼睛。 得到想要的答案,青年嘴角扯出一抹满意的笑。 不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反而只觉得无比森寒。 他一手穿过她颈后,另一手探入她腿弯,稍一用力,便将秦罗敷身体打横抱起来。 青年抱着她,踏着满地狼藉,走过堆积如山的躯体,黑色的袍角在夜风中轻轻摆动。 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冰冷,秦罗敷只觉得被一块寒冰抱着,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月光将他的身影无限拉长,投在崎岖不平的地面,诡谲多变。 秦罗敷敛下眼眸,平静的面容 看不出一点情绪。 有意思极了。 靠得那么近,却是连一点心跳都感觉不到。 身边的这个“人”显然不简单。 在乱葬岗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所救,其到底是无意还是别有所图 玄机阁第六层,到底想要考验什么 秦罗敷被带回一个沉闷昏暗的宅子前。 方圆十里荒芜人烟,只有这一个宅子伫立在黑夜中。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很像那种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所带的阴暗与潮气。 每一寸空气都沉甸甸地压在人身上,冰冷粘腻,如影随形。 “这座房子只有我一个人在住。” 青年将秦罗敷放在客房的床上,顺便点燃了床头摆放着的烛台。 昏黄的烛光摇曳,他的脸被映衬得状如鬼魅。 “我就住在隔壁,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唤我。” “还有,晚上最好不要出去。” 他说完这几句话就离开,一点都没有提及处理伤口的事情。 房门被关上后,室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秦罗敷安静靠在床沿上,眼睫低垂,落下两团阴翳。 院墙太高,月光被遮挡殆尽,婆娑的树影扭曲,窗棂被风吹动,时不时发出哒哒声。 这处宅子可谓是处处透着诡异。 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