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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谷子冒了头之后往山上跑的人也少了。
山脚下，牛二家的地也被冲的七七八八，最为可惜的还要属村长家，原本是最好的一处庄稼，这会儿看着跟其他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之前山里野葱很多，最近被村里人挖的多了竟然找不见了。
陈平仔仔细细的盯着，好不容易找到一小撮，只有半指长那么点。
他伸手拨了拨说“没有了。”
“下次再来挖。”陈小说“刚挖过没多久，别说葱和野菜了，鸡草都没了。”
“别说鸡草了，这老鼠洞都挖过了。”
人穷的时候就这样，动物的口粮都不会放过，偶尔运气好了，还能在洞口刨出不少粮。
这刨洞找粮的事每年秋收过后不少村里人都会干，就连她也跟着找过。
山上挖不到葱，好在鸡草能打一点。
在山上坐了一会又折了两捆柴他们就回了。
家门口吴信正和刘婶子说话，见了她，刘婶忙招了招手。
陈平接过柴走了，她走过去问“你们聊啥呢”
刘婶笑着说“说他的事呢。”
“成了”之前她说要问许红梅后来也没听到她再唠叨，估摸着是差不多了。
“可不是。”刘婶看了一旁有些不自在的人，抬手赶人“去去去……我和娇娇聊会。”
吴信红着脸走了，刘婶这才笑着说“那王寡妇一开始还想拿捏我，一直吊着也不给个准话，还说什么彩礼要八两……”
说到这她也是不好意思了“这事怪我……我跟她说六两，她就一直拖着，这不刚刚我顺嘴问了一句明珠找婆家了没有，这王寡妇刚巧过来听见，昨天还不应我的人刚直接应了，还说要我挑个换黄道吉日赶紧成亲……”
刘婶笑的不行“这王寡妇真是笑死我了。”
“那这喜事也近了吧”
“得寻个好日，我估摸着也快了。”刘婶笑的合不拢嘴“听说你果苗卖的挺好啊”
“还行，刚带过去卖的时候生意不错，现在也不怎么能卖出去了。”
“赚了多少啊”
“也没多少，当初二叔让我一百个铜板卖掉。”
“你卖了”
“哪啊，之前田里那情况我也着急，客人讲价我也就便宜卖了。”
“那你是多少卖的”
她无奈，这村里人就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八十的有，九十的也有……”
“那可不得了啊……”刘婶目露羡慕之色“你们这几趟赚了一两银子了吧”
“差不多，还好卖果苗赚了，如今地里这情况，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谁说不是呢。”提起这事刘婶子也有些发愁了。
吴信能成亲是好事，可今年这田里的情况多个人就多张嘴吃饭……
“我们这些人啊，一年到头能盼的就地里那点东西，这老天哪天不高兴了，我们这些人的日子也到头了……”
“是啊。”她笑着起身“婶子我回了。”
“坐会呗，回去又没事。”
“我得去弄弄菜园子，一直没顾得上。”
“那你去吧。”刘婶子也站起身进了屋。
回到家陈小就问她“刘婶说啥了”
“随便聊了两句，对了，刘婶家要有喜事了，以后对王寡妇客气点。”
“知道了。”
陈平也好奇的问“啥时候啊”
“得看日子，估摸着也快了。”
“又能吃席了。”陈小看着还挺高兴。
这村里的喜宴再怎么寒酸荤腥还是会沾点的，一桌那么多人抢，往往陈小是那个手快的，能吃到肉了，也难怪她会高兴。
“看你馋的。”她有些好笑“明儿个把鸡蛋卖了，你去拿几个我们晚上炒了吃。”
“还有……”她凑近陈小，声音一下子低了许多，“有两个很小的是林小娘还的，你拿出来我们吃了吧。”
“看到了。”陈小拉着脸不高兴道“大姐也真是的，她借走的是大蛋，结果还了两个小蛋回来……”
“是是是……”她好脾气的应着“是我的问题，我当时就该骂她一顿，这种人以后我们不借东西给她了。”
陈小看着她终于笑了，转身往厨房走去“我去做饭。”
晚饭有了炒鸡蛋自然少不了米饭。
上次吃米还是过年的时候，米香味在嘴里爆开的感觉比啃一口肉还香。
“好吃。”陈小一口没咽下去又赶着塞下一口。
鸡蛋炒了六个，又炒了一盆野菜。
野菜上浸满了猪油，吃进嘴里全是油香味。
米饭她们蒸的不多，一人一碗，鸡蛋是最先没的，剩下的野菜也被吃了个光。
陈小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角，还不忘伸手摸摸自己嘴角有没有米粒“真好吃。”
“那些白米白面我们留着慢慢吃吧，今年大概率没粮换米。”
陈小和陈平自然也明白，今年的情况怕是家家户户都舍不得换。
白米白面虽然香但两斤谷子换一斤……这人饿的时候子自然还是要以填饱肚子为主。
“知道。”她说“那以后我们蒸馒头能放两把白面吗放白面的好吃。”
“听你的。”陈娇娇起身“我和平儿去弄树苗，你把锅洗了。”
陈小点点头，端起盘子抱着舔了起来，直到盘子上的油香被舔干净，她这才端着盘子去了厨房。
上次没卖完的两颗树苗她又栽种了回去，树还活着但长势没剩余的四棵好。
后种的树苗同样也长出了一指长一点，暂时还没法卖。
将树苗包裹好，厨房陈小已经在烙饼了。
饼烙好放进盆里浮在水缸里，第二天起来也不会坏。
第二天要赶集，收拾完他们就各自回屋睡了。
一
集市的生意慢慢的好了起来，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摊子和客人。
六棵树苗全部带了过来，前面的摊子已经摆满，她们只能去后边。
摊子旁边是一对母女，摊子上摆着两个布袋，布袋子里装着谷子。
今早起晚了，为了赶时间她们也没顾的上吃，这会到地方了，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了。
陈小从篮子里把干粮袋拿了出来，递给她一块饼。
陈娇娇接过卷吧卷吧塞进嘴里咬了一口，一双眼睛四处张望着，然后就见隔壁摊子的小姑娘盯着她，眼巴巴的还一直咽口水。
小姑娘年纪不大只有一岁多的样子，脸脏兮兮的，瘦骨嶙峋，露出的手背上一道很深的烫伤。
她娘手摸着小姑娘的脑袋，眼神难过的像是要哭了。
陈娇娇于心不忍，把自己的另外一块饼递给她。
小姑娘没接只是盯着她。
“吃吧。”她把饼塞进小姑娘的手里，小姑娘回头看了她娘一眼。
她娘目露泪花，看着陈娇娇的眼神全是感激，一个劲的向她道谢。
两块饼，一块是早饭一块是午饭，她把午饭给了小姑娘这也意味着中午要挨饿。
陈小很不理解“你给了她你吃什么”
“没事。”她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