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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我就想听句真话，明明是我们科研组申请的项目，怎么最终批下来却是他付云亮的？”
张风睁着有些猩红的眼睛，定定看着年过七旬的杜教授，不放过哪怕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杜教授长长叹口气，放下手上的教案，有些爱怜的看着自己的爱徒，颇有些无奈的道：“你应该知道，咱们学校不是军队序列的科研单位，你这个动机项目明显是军事向的，就算报上去也不会批的。”
张风明显也知道这些，但仍有些不甘道：“小型涡扇动机民用也是可以的，就算是军事向，那付云亮他们的项目是怎么回事？”
也不怪张风急眼，这个项目是他牵头搞起来的，光是预研就花去了近百万，这可是张风的大半积蓄。结果，立项申请报上去，最后下来却成了别人的项目，这换谁谁也得着急上火。
杜教授面露尴尬，说起来这事校方也有责任，为了拿下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指标，校方私自截留了张风小组的立项申请报告转给了付云亮。
杜教授拍拍张风的肩膀，继续道：“你是知道的，付云亮是海归，而且他在科工委有关系，学校为了拿到项目，只能……”
下面的话张风已经听不进了，满脑都是轰响，两年多的努力，七百多个日夜，一千多张设计图纸……一切一切都化为泡影。
不知过了多久，张风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实验室，这里的一切他太熟悉了，即使无意识下，也回了这里。望着空荡荡的实验室，张风有些愣神，现在是上午九点钟，科研组的人应该都到了才对，怎么一个人都不在。
嘭，实验室的门被人用力推开，十几个人鱼贯而入。张风回头看去，刚刚恢复清澈的双目瞬间猩红。那为之人身材微微福，身着西装领带，头梳的油光亮，一副成功人士打扮，不是付云亮又是谁。再往后瞧，何志华，蒋海德，陶凯……一个个不正是张风所在科研组的成员。
看着一个个昔日一起奋斗的伙伴，张风有些迟疑，弄不懂他们此时和付云亮一起来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张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由，只是不愿相信罢了。张风声音苦涩的问道：“何志华，你们什么意思？”
被点名的何志华，三十多岁，身形消瘦，带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闻言向上托了托眼镜，尴尬道：“张哥，对不起，我评副教授职称需要一项国家级科研成果。所以……”
“所以你们就带着项目和资料转投到付云亮麾下，你们的良心哪里去了！”
张风嘶吼着，一切都已明了，付云亮申请项目的详细数据资料竟然是自己手下的这帮人提供的，张风的心彻底冷了。
付云亮抢他的项目虽难以接受，但仍在情理之中。两人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早在大学时期，张风和付云亮就为了争女友大打出手，大学四年更是在学习，体育，社团等各个方面处处针锋相对。大四时为了争夺唯一的一个留校名额，两个更是没少给对方使绊子，最后张风靠着杜教授的赏识，赢得了名额，成了东海大学的一名助教，同时攻读杜教授的研究生。付云亮则靠着家族的关系，出国留学去了。本以为和付云亮两人的恩怨就此了结，今生再无交集。
四年后，张风已经读完了博士，同时牵头成立了航空动机科研组，在东海大学也算小有名气。谁知付云亮竟以海归博士的身份再次被东海大学作为顶尖人才招聘了进来。而他进入东海大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科研组，抢走了张风主持的项目。
科研项目被抢，一众朋友背叛，张风感到自己正在滑入绝望的深渊，远处望来的都是充满恶意的眼神。
付云亮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高昂着头，用蔑视的目光看着张风，嗤笑道，“张大才子，你没想到吧，我付云亮又回来了。你的项目，你的资料，你的手下，现在都成了我的，是不是特别生气，是不是特别想掐死我。哈哈哈，众叛亲离，想不到你张大才子也有今天，看到你绝望的样子，我真是充满了成就感。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唐小莲你还记得吧，就是你我苦苦追了四年的那个女孩，她现在是我的妻子，而且我们已经有了一个一岁大的女儿。哈哈哈，家庭和睦，事业有成，人生赢家的感觉真是爽。”
“付云亮，我和你拼了！”张风嘶吼着冲了上去，和付云亮厮打在了一起。
…………
砰砰砰，砰砰砰，一阵阵砸门声把宿醉的张风吵醒了，揉了揉额头，迷糊的大脑稍稍清醒了些。勉力睁开仍旧有些青肿的眼睛，扫了眼四周，水泥墙壁，水泥地面，就连房顶都是裸露的青色楼板，漆黑斑驳的污渍到处都是，渲染出一种岁月的沧桑感。屋中的摆设极为简单，两张沙，一张床，还有一个帆布制成的简易衣橱。
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张风有些茫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昨天，在实验室，张风付云亮掐在了一起，两人积怨颇深，同事们拉架无果，只得报警。警察同志处理这种打架的事情自然是经验丰富，把两人带到警察局，关在小黑屋里不闻不问。半天后，又累又饿的两人都怂了，同意和解，这才被放了回去。回到东海大学，学校给了张风一个全校通报批评的处罚，付云亮却成了受害者，屁事没有。张风越想越憋屈，干脆辞职了事，当晚更是独自去了酒吧，喝了个酩酊大醉，再后来怎么回的家就实在想不起来了，大脑已经断片了。
砰砰砰，砸门在继续。张风忙胡乱穿上两件衣服，起身出了卧室。外间是一间一百多平的小型厂房，几套颇有些年头的机床零散安装在四周，墙壁上挂着几架大型飞机仿真模型，螺旋桨的，喷气的，油动电动都有，角落里还摆着一些加工报废的零件。这间厂房是张风在开始研究动机后买下的，用来加工一些动机零件。同时张风也会在业余时间，制作一些仿真飞机模型来卖，收入也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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