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风陵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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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光阴如水一般静静流过，时间大浪淘沙，冲来了一些人，又带走了一些人。
白云变幻，沧桑依旧，却又不是以前那般风味。
末法持续的时间之长、影响之广，几乎令人绝望。
比起以前，整个江湖的实力下降了一个等级。
为了练功，江湖人士们无所不用其极搜刮珍稀药材，各地的犯罪率在十六年间从未降低过。
二月的黄河天气依旧有些冷峻，本来已经解冻的河面竟又凝冰，将许多南下的客人都阻在了风陵渡口。
短短数天，渡头上的客栈里就住满了人。
在镇上最大的一家安渡老店里，此时挤满了南来北往的商客。
因为客人实在越来越多，掌柜的索性命店伙计搬开桌椅，在堂上生一堆大火，二三十个人便围在一起胡添乱地的谈笑着。
门外北风呼啸如吼，天色阴沉，客栈大门忽地被推开，一阵寒风加杂着雪花就冲了进来。
大堂猛地一冷，火堆也被吹得时旺时暗，众人不由生出一股怒气来。
仔细看时，为首的是个三十有余的年轻少妇，一身锦缎皮袄。
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都是十五六岁，男的粗眉大眼，神情豪放，女的清雅秀丽中透着一股机灵。
正是郭芙和郭破虏、郭襄三人，她们自山西下来，一路上奉郭靖黄蓉的意思给一些成名多时的江湖前辈散发英雄帖，邀请他们参加英雄大会，共抗蒙古大军。
仰赖郭靖和黄蓉的名头，有些人欣然答应，有些人则婉言拒绝，但礼数上还算周到。
但一想起先前北上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郭芙就满肚子火。
先前路过嵩山少林寺之时，她依着郭靖的意思递上拜帖，据她所知，那是郭靖这些年送的第九份书函了。
没想到那帮秃驴以少林寺不见女客为由，连门都不让她进。
现在想起来她就火冒三丈，客栈中人见她三人穿着非富即贵，又配着剑面带怒色，遂将心里的不满压下，让出座位来，只是谁也不去理会三人。
三人无声依着客商坐下，继续听众人谈天说地，时而评击朝政，痛骂奸臣，时而论众江湖，诉说豪情。
郭襄听得如痴如醉，心往不已，她从小生活在武学世家的氛围中，对这些也是最感兴趣的。
郭芙罕见的没有耍大小姐脾气，在一阵理顺了心头岔气后，也听得眉飞色舞，因为那其中有她的父亲。
说及襄阳战事时，忽悠一个塞外口音的客商道：“说到襄阳之地恐怕要危险了，小可这里有一个小道消息说与众位听。至于真假与否，众位也不必太过计较，权当听个笑话就是。”
郭芙，郭襄，郭破虏三人不禁摒起神来，仔细聆听，众客商的声音也渐渐沉静下来。
那人道：“这十六年以来，为了在大胜关驻军与襄阳城对峙，蒙古大汗蒙哥肆意在中原搜刮粮食财物，生意实在难做，小可便远遁西域之地，意图避开这乱子。不曾想在吐蕃商人口中得到了一个大消息。”
“襄阳这些年能守住，全赖郭大侠和黄帮主以及中原各路群雄的支持。据说，为了对付郭大侠他们，蒙哥亲自上大雪山大轮寺，请动了密宗佛教的当代活佛八思巴出任蒙古国帝师之位。”
“八思巴是谁你们可能不知道，但这些年与郭大侠相持不下的金轮法王你们一定是如雷贯耳，而他只是密宗佛教的护教法王。八思巴是密宗佛教的教主，实力深不可测，有着藏边第一高手之称。”
不少人听得一脸担忧之色，如果消息是真的，那襄阳城可就危险了，当然也有不屑者。
那人又道：“这则消息是真是假小可不知，但它已经在雪区流传了两三年了，这次襄阳之战，那位帝师和国师恐怕会同时出手，到时候大宋危矣！”
“大姐，你听见了吗空穴来风未必是假，我要马上回去通知爹娘，让他们早做准备。”
郭破虏性情耿直，闻言就站起来，准备急急忙忙往回赶。
郭芙赶紧把这个傻弟弟拦下，莫说现在她们赶了半天的路需要休息，就是爹娘知道了，也不会怕什么。
有那么多高手在，还怕一个八思巴吗
显然有相同想法的不止她一人，人群中有人不屑道：“怕什么慢说他八思巴只有一个人，而我大宋有郭靖郭大侠，东邪黄岛主，神雕侠杨过，小东邪黄逍，还有南帝一灯大师助阵，这些人中随便一个，哪里就比他差了”
此言一出，满堂喝彩。
是啊，中原有那么多高手在，还怕他一个不成活佛终究只是活佛，又不是神仙
郭襄突然脆生生道：“那八思巴既有藏边第一高手之称，却不知我汉人第一高手是谁”
满堂呼声顿时一滞，众商客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是郭大侠吧他这么多年抵挡蒙古大军，力保襄阳城不失，实力肯定是天下第一。”
“不对不对，是东邪黄岛主。他早就是成名多年的强者，几十年内功修为岂同儿戏”
“神雕侠杨过最强，他们夫妇这些年来铲奸除恶，后来居上，武功自成一家，他才是天下第一。”
郭芙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脑海中突然想起来一如神似仙的人来。心道：或许他就是天下第一吧。
众商客争论的面红耳赤，郭襄看得有趣，笑嘻嘻加入进去，用颈上的明珠为众人换酒喝，博得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咳咳，你们都错了。”
一个带着嘶哑的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说话的正是客栈的掌柜，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汉，一把花白胡子，却脸色红润，赫赫有神。
他神色得意道：“你们所说的虽然都是一些大英雄大豪杰，但他们却都不是天下第一。真正的天下第一，我老头子知道，当年也领会过他的风采。”
郭襄好奇道：“老爷爷，你说他们都不是天下第一，那真正的天下第一是哪位大英雄大豪杰呢”
众客商也跟着起哄，“是啊，老爷子，既然你说我们都不知道，那就请那你说说呗。”
老人的神色低沉了下来，眼底还带着几分恐惧。
“真正的天下第一，不是什么正道大侠，反而是一个魔头，一个只手镇压武林，血洗天下的魔头。”
似乎感觉到老掌柜的恐惧之情，整个客栈之中越发安静，堂中唯一响起的只有老人低沉的声音。
“三十八年前，老头子只是守卫临安的一员普通的禁军，那个时候的江湖比较平静，四绝称尊。突然有一天，江湖中冒出来一个魔头，人称白衣魔君，他复姓东方，唤作东方云皇。”
“当时的中原武林还很强大，有人集结了一批人去找魔君的麻烦，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的徒弟，亲人死在了魔君手上。为了铲除魔君，大宋朝廷也参与了进去，企图利用水师去围杀他。”
“那一场发生在钱塘江月轮峰上的血战具体情况是怎样的老头子不知道，老头子遥遥记得第二天去收尸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了死人，到处都是死人。”
“大宋水师全军覆没，所有水兵无一逃脱，尸体密密麻麻铺满了钱塘江，几乎连海口都堵上了，而上了月轮峰的人，一个都没有活着下来。”
“近千武林高手就那么横尸一地，真是惨不忍睹啊！从月轮峰上流下来的血染红了整片钱塘江，血腥之气，一连三月不散。”
“随后整个天下，上到朝廷下到江湖，凡是参与了月轮峰之战的门派和武林世家，均惨遭魔君灭门，他单人只剑，血洗天下。”
“就连当时的大宋宁宗皇帝，也被他所杀。皇帝的首级悬挂在城门上足足三个时辰之多，先皇理宗即位后，整个大宋息旗焉鼓，没有一个人敢说出报复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