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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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神宫在她的身后合上，隔绝了外面的深海。

凌云在这里沉睡了很久，骤然被人唤醒，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一同苏醒。

她带着人往前去。

这条路漫长的如同人的一生，无数幻境从眼前掠过，顾宸舟看见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走向毁灭。

“他是谁”

......

“...摸鱼真人。”

静渊之下，他体内的白掌从纯白无瑕一点点变得黯淡无光，最后悄无声息地凋零了。

记忆再次远去，顾宸舟眼前雾气泛起。

他看的第一本《修仙必备基础知识》...

“有一种炉鼎...白掌...”

“可以不做，我会护你一生。”

......

“宗主说，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

有什么东西在心底轰然落下，重重击打着他的心脏。

他很长时间难以言语，凌云随口问：“你在想什么”

“我...”

他在想业灵运。

他知道业灵运对他的喜欢隔着一层雾，虚无缥缈的好似镜中月水中花，一碰就消失了。

他曾经以为有一瞬间他是懂得业灵运的，可是直到这一刻，看到眼前无数的画面，才完完全全看懂她的眼神。

她看着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把上一世的东西拿给他，又想从他这里收获什么反应

“她对你不好”

“她...”顾宸舟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娶了我，也很照顾我...她对我很好。”

......

“你说你逃跑了，”凌云道：“那她没有把你抓回去吗”

“她不要我了。”顾宸舟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望着神宫内巍峨的殿群：“我和她见面的时候，她放过了我。”

“前辈，”他道：“如果她放过了我，是不是就会原谅我”

凌云只是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

“她给过我很多东西，可她也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像开始一样，随手救了，随手扔了，”顾宸舟道：“...她总是很冷静地看着我，我知道...她不爱我。”

“可是...”

他想说什么，却哽咽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他呼吸急促，想要摆脱这种禁锢，可是不能。

“对不起，”他确认自己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断断续续道：“我...一想到她，就想哭。”

凌云抱着他坐下，指腹轻轻擦去了他的眼泪：“别哭。”

“从这里出去，”她道，“你还能看见她。”

“不会了，”顾宸舟抓住她的袖子，像是在抓住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没办法控制自己抽泣，只能将眼睛闭上，抵在凌云的肩膀上：“如果...如果不曾相识就好了。”

“为何”

顾宸舟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她，在这里，你什么都可以说。”凌云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不必欺骗我，也不必欺骗自己。”

顾宸舟哽咽了一下，他的眼泪流的更凶。

他不懂情感，但面对着眼前这个人，好像又懂了一些。他面对着凌云，却又不是凌云，而是自己。

他剖开自己的内心，捧出了一些难以表述的东西。

“我...”他张了张嘴，因为情绪激动而觉得窒息难受，脑海里一片空白，他终于敞开了内心，脱口而出：“我想见她...”

“我想见她。”

他自暴自弃般一遍遍重复着：“我想见她，前辈，我想见她...我没有后悔离开她...可是，我好后悔。”

自相矛盾的话。

凌云却听懂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是安抚。

“我懂。”

顾宸舟泪眼朦胧：“您不懂...”

他觉得自己太痛苦了，所有情绪被撕裂成碎片，像海洋一样将他淹没。

“我活了上千年，”凌云道：“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

顾宸舟茫然地看着她，他没办法反驳，因为确实有很多触不到的东西横亘在自己心里，他说不明白道不清楚。

他眼神空洞，失神地看着宫殿内的一片空旷：“我...不懂什么”

心跳声逐渐失衡。

像是有预感一样，他意识到凌云接下来的话非常关键。

他听见了凌云平稳的声音。

“你不懂。”她看着他，目光却很静远：“你爱她。”

呼吸停滞。

顾宸舟难以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知道凌云说的对。

他完全呆住了，怔怔地看着她，良久，嘴唇才颤抖着动了动，像是辩驳：“不是这样...我恨她...”

他喃喃道：“她把我丢掉了...我该恨她才对...我、为什么会这样”

凌云看着他为爱生出的情丝，没有说话。

他原本只有一情，而今...

未有及时回应，他又问出了一个更加迫切的问题。

“那她不爱我...”他近乎祈求般的看着凌云：“她永远都不会爱上我了吗我不是...那个人。”

“她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顾宸舟怔怔地摇头，业灵运的情绪从来都藏的很深，他觉察不到。

“可她吻过我。”

不爱，会接吻吗。

她也很喜欢和他亲近...

“她没有抓你回去，”凌云道：“是她亲自放你走的吗”

“是我要走，”顾宸舟缓缓道，“她看我可怜，不忍心，才放走了我，还和我一起。”

“我那时候只想逃的远远的，她把储物戒也给我了，还有白虹。”

“白虹”凌云随口重复了这句话。

顾宸舟轻轻点头，他眼中浮现出泪意：“是那位真人的剑。”

现在是她的本命剑。

凌云却看着他，露出了一个很淡的笑容。

“...剑修剑不离手，势与剑共存亡，你不知道吗”

顾宸舟与她对视，良久，他无声咬住了自己的唇。

“...我不知道。”他说，“我...不知道。”

他手腕上的金链闪着微微的光，凌云将外衣推到他的手肘之上，“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一定也爱着你。”

她伸手，法光过后，金链断开，再无人能觅得他的踪迹。

“但你此刻不要见她。”

深知自己转世性情的凌云耐心给予忠告。

她知道这样脆弱的人会被如何对待。

“突破元婴，才能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