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知微阁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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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却仿佛根本没看见器灵,只是抬手,朝竹林深处轻轻一挥。 “吱呀——” 知微阁两扇斑驳的朱门自行洞开,一股更古老、更隐晦的波动从门缝里透出,像一条冰凉蛇信,舔过三人的脚踝。 风子墨瞳孔骤缩: “这是……‘逆阵’的气息” 诸葛家典籍里提到过—— 八阵图本有“正反”双局: 正局镇灵脉,逆局吞天地。 但逆局早在三百年前就被先祖亲手毁去,以防后人擅动。 可此刻,那股吞噬感,分明是逆局独有的“黑旋涡”! 老者拄帚而立,声音沙哑得像竹叶刮过锈铁: “小娃娃,你既握钥匙,就该知道—— 门开了,可不是只让你们往里走。” 他抬起松弛的眼皮,灰瞳里倒映着八阵图的虚影, “逆局一开,外头那些阵法,可就不再听诸葛家的话了。 它们会听‘图’的。” 冰儿脸色煞白:“你是说……整座五行墟,都会反过来猎杀诸葛族人” 老者低笑,不答,只侧身让开一条路。 门后黑漆漆的,像一张被抠掉眼珠的眼眶。 器灵忽然再度颤栗,这次却不是因为饥饿,而是恐惧—— 它“闻”到,门后锁着一道比残魂更香、也更危险的东西: 阵灵残躯! 八阵图当年被拆分,图纹、阵骨、阵灵三分。 图纹现世,阵骨埋于地脉, 而阵灵……原来被诸葛家永囚于知微阁! 老者用扫帚在地上轻轻一点, “咔啦”一声,竹林落叶自动飞旋,拼成一枚残缺卦象—— 死门! “想拿灵脉,先过死门。” “想封逆局,就拿你自己的魂去填。” 他声音落下,身形竟开始片片剥落, 每一片都是枯黄竹叶,露出内里幽黑的剪影—— 那根本不是人,而是守阁傀儡, 真正的“老者”意识,早与阵灵同囚! 傀儡咧嘴,露出一个竹叶编成的笑: “三百年,我替它守骨, 如今骨闻主血,自然要回家。” 轰—— 知微阁深处,一只由无数阵纹缠绕的漆黑手臂缓缓探出, 五指一抓,八阵图自诸葛凤梧掌心脱体飞出, 图卷展开,正逆双局同时亮起—— 生门对死门,休门引惊门! 整座竹林瞬间被拉进一幅巨大的立体阵图, 天穹化作盘,竹叶化作子, 风子墨、冰儿、诸葛凤梧三人, 脚下各被一枚倒悬的“将星”锁定。 傀儡的声音最后一次回荡: “执子者,先杀己。” 下一瞬,漆黑手臂五指收拢, 竟将诸葛凤梧的魂魄硬生生扯出一半! 风子墨怒吼,拔剑斩向手臂, 剑光落下,却劈在空处—— 手臂是“逆局”的投影,根本不在此界! 冰儿双目含泪,忽然抬手, 将随身携带的冰魄蛊拍进自己心口。 寒气炸开,她一头青丝瞬间雪白, 背后浮现冰凰虚影, 以自身魂魄为祭, 强行冻结了那一瞬的阵纹流转。 诸葛凤梧半截魂魄在冰凰寒霜里凝滞, 她咬牙,并指如刀, 在自己左臂猛地一划, 鲜血喷涌,却并未落地。 而是被八阵图贪婪吸走。 图卷上,属于“景门”的那一格,被血灌满, 正逆双局忽然错位, 漆黑手臂发出一声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轰然缩回门内。 竹林、盘天、将星……所有异象同时崩碎。 三人跌回知微阁门前, 八阵图“啪”一声合拢, 图卷表面,多了一道血色裂痕, 像一条极细的蛇, 正顺着“死门”方位,缓缓游向“生门”。 风子墨扶住摇摇欲坠的凤梧, 发现她瞳孔深处, 各浮着一枚细小的逆阵符, 像两粒漆黑种子, 随时会破壳。 冰儿一头白发,气息跌至谷底, 却强撑着咧嘴: “我……我只能冻住它三炷香。 三炷香后,逆局会再开, 到时候…… 要么用你家主血镇图, 要么……让整座五行墟陪葬。” 诸葛凤梧擦去唇角血, 望向知微阁那黑洞洞的大门, 声音低却坚定: “那就进去—— 在逆局复活前, 先让阵灵认我为主。” 她抬脚, 一步踏入黑暗。 风子墨握紧剑,并肩跟上。 冰儿惨笑, 将最后一枚冰魄蛊捏碎, 寒气凝成一盏幽蓝灯, 照在两人背后。 灯焰里,隐约可见—— 那漆黑手臂正贴着门缝, 五指缓缓收拢, 像在等下一盘棋局, 等他们 自投罗网。 黑暗像一池温热的墨,把三人吞进去时,连呼吸都被染得黏稠。 冰魄蛊灯只能照出三尺,再远就是无声的深渊。 诸葛凤梧把八阵图扣在腕内侧,图卷上的血痕像活物,一下一下脉动,和她的呼吸同步——每一次跳动,都把她被撕走的那半魂往回拉一寸。 风子墨走在最前,剑尖斜挑,剑身开了一条“眼”——那是诸葛家“听风”秘剑,以剑为耳,可辨灵流。 此刻剑耳却听到两种心跳: 一种是他自己的; 另一种…… 来自地下七丈,每跳一次,整座知微阁就轻轻抬高一粒尘埃的高度——仿佛阁楼本身就是一头沉睡巨兽的背脊。 “它在翻身。”风子墨低声道,“再往前七步,会踩到它的‘枕骨’。” 诸葛凤梧点头,左臂伤口处凝出一枚血纹,像一枚倒刺,她屈指一弹,血纹落地,化作一只巴掌大的赤鸦,扑棱棱飞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