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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自嘲的笑笑，然后又很低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
声音含在嘴里，听得不真切，就听到一句：净说些没出息的话……
素惜微怔，她转眸去看斯画，在那不过二八年华的脸上看到的是稚气未脱，是未被宫闱俗世染上的青嫩。
好像看到了她当年从芜湖去到帝都的样子，纵使周遭烦乱，她依旧能为齐跃保持一颗初心不改。
长袖之中的手虚握了一下，想放过斯画让他继续这般纯稚下去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
她以前对所有人都宽厚善良，而别人又是如何对她的？是生活逼得她狠下心……
“朕很喜欢你这般的诚挚，宫中像你这样真实的人愈来愈少了……”素惜说着压低了声音，慢慢道：“你可有兴趣有朝一日坐上连甄的位置？”
柔媚的循循渐进的变低，好似可以蛊惑人心一般，斯画听得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从榻上惊坐而起，跪在了素惜面前。
“陛下莫要折煞小奴，连甄能力那么强主管之职再合适不过，小奴又何德何能……”
不知是不是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斯画这番话说的倒是合乎情理，不像之前那样毫无章法。
素惜微倾下身，凑近了一点，“连甄不是如你所说，是董桦的表兄弟吗？想来他近日有刻意在引导朕宠幸董桦。朕对此，很是不喜……”
斯画惊愕的抬头，视线恰好撞进了素惜那深邃如潭的眼眸中，眸色波光闪动，仅这一眼就几乎要迷得他失了心智。
呆了片刻才想起来辩解：“陛下！小奴之前所言不过是套听途说，绝无真实性……”
“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朕可当真了呢？”素惜没等斯画说完，就插言道。
斯画嘴唇嗡张，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来素惜这是强行拉他上了船，站在了和连甄的对立面。他如果拒绝的话，到时候素惜拉连甄下来时，把所有责任推给他就好了。
只要说：斯画说你和董桦如何如何……
实名举报，到时候连甄下台也是有理有据，而之后必然只会找斯画算账。
这些斯画的笨脑袋自然是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其中有点不对劲，再说女皇的要求也不容拒绝。
肩膀颓了一些，像是认命的点点头，“小奴该怎么做，请陛下明示。”
素惜勾起唇，露出个妖媚至极的笑容来，抬手轻轻将斯画重新拉上了软榻。
“连甄前尘旧事朕并未多加留意，你知晓多少，都和朕讲讲吧。”
斯画点点头，这个他还算清楚，进宫首先就得了解这些前辈的情况，以免认不出个高低贵贱来踩了地雷。
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慢慢的讲述起来。
再根据素惜所原本知晓的，她大概能在脑海中绘制出一个于前世认知不太相同的大周女皇王朝的后宫图来。
其实在武则天之后，渐渐的后宫中就不再有太监的存在了，宫女也是少数。
大部分换成了年轻年少的侍童，服侍在陛下身侧，等年纪上涨了会成为仆从，大多会去做一些粗活。
后宫里也没有了明确的等级制度，但是也会有差别待遇，一般待得越久或者长的越好看的，俸禄也就越高。
为了区别他们彼此间的身份，大多是在着装上，以服装的质地和腰间佩戴的饰品来鉴别。
衣质从棉麻到丝绸，配饰从铜银金到珍珠玉器玛瑙等一一来分别。
像是连甄，他穿得可是上好江南特供的真丝绸缎，腰间佩戴的是和田羊脂白玉挂饰，可谓是贵气非凡。
连甄他十四岁进宫，容貌不算拔尖，但是胜在会察言观色，又机灵会讨好。
又恰好他进宫时，女皇也刚登基，急着要一批侍童，才得以让容貌达不到永殷殿基本标准的连甄进入。
当时只不过是想让连甄顶上一会，等寻觅到符合标准的新人时再将他换出来。
怎知就这么一段时间的空档里，连甄几次机敏的反应和恰好到处的应对，让女皇上了心。
先是将他从传菜小童提拔到了侍寝册小管事，也就是相当于斯画现在的职位。
之后女皇的脾气愈发暴怒，身边的侍童们不断受刑被处罚，换了一拨又一拨，唯独连甄却能稳坐其位。
甚至还不断上升，到了如今的永殷殿主管。
原本永殷殿内有许多个管事将所有事情分担，最后因得都无法讨得女皇顺心，接连被撤下。
最后唯独连甄一人，也只有他一人可以进得女皇的寝殿。
导致他现在权势大的厉害，后宫之中所有事情只要和女皇有关的，都必须要经过他的首肯，然后再会告知女皇。
如今的他如果想要偏袒哪个男宠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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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斯画语言不算利索的讲述完，素惜下意识的摸了摸尖翘的下巴，“朕知晓了。”
素惜还是看得出来，连甄倒是没有太大的野心，不过是手上的权势多了，有时候做的事情也便拿捏不好分寸，有一点多余了。
她最讨厌的，便是这种多余……
“朕还是一直看好他的，也不会对他如何，然他所操心之事太多，一人之力多少有些吃紧，朕想你来分担一些。”素惜的口气渐渐缓和了下来，让斯画一直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下。
素惜凝视着斯画，一双美眸深邃无比，几乎能直接穿透他的表皮，直达内心深处。
“加之他现在权位在那，难免被利欲熏心，很难再维持初心不改……想请你来代朕观察他，朕不想身边真有一个这般抱有私心的人。”
斯画还没有傻到完全看不清形势的地步，如果他听了素惜的，那他不就是夹在女皇和连甄中间？
这样危险不说，也十分难做啊！
斯画苦了小脸，用近乎是哀求的声音说：“小奴能力远不及连甄，怕做不好……”
素惜失了耐心，对他的拒绝置若罔闻，一径弯起嘴角：“那你做得好何事？朕身边可不需要无用的人。”
柔媚的声音压低后显得包含危险，甚至有点威胁的成分，斯画一下就绷紧了背，哪里还敢拒绝。
手指不断搅动着腿侧的衣衫，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小奴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