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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听得皮有些发紧，不能再继续装傻了，放下手中的扫把，不甚熟练的给素惜鞠了个躬，“额……其实都是听闻女皇来此，都散了。”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称呼素惜，阿婆也没什么文化，深怕叫错了挨批，干脆什么都不叫，低垂着脑袋。
另外几个阿婆也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跪也不是走也不是，有些尴尬的站着那边。
素惜也懒得去计较她这番话说的有多么不敬，回头看了一眼齐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又回眼问道：“你们的掌柜凝娘呢？”
这一问倒是让阿婆愣住了，她怎想高高在上的女皇会认识她们的掌柜凝娘，会不会传言有误。
眼前这倾世绝代的女人，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女皇？那她是谁呢？
阿婆呆滞了好一会，气氛有些尴尬，被齐跃适时的吼了声，“在问你话，你为何不答？”
几个阿婆被厉声一问吓得纷纷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开口：“凝娘在二楼尽头的房间……”
果然还是在那里吗？
素惜眯了眯眼，之前她潜入的时候就偷偷摸了过去，这次再来就算心里有猜测她还在那，但身份毕竟在这里。
不可能直接就冲上楼大踏步的走过去不是？
素惜勾唇轻笑起来，“凝娘还想朕亲自去房间请她出来吗？”
不怒自威，周身散发的气息不禁让人腿肚子都发软，朕这个自称已经完全可以说明她的身份。
几个躲藏在角落的下人也不敢再怠慢，忙走了出来跪倒在地，纷纷道：“这便去请凝娘出来。”
说罢一路小跑上了楼，踏踏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汀蔚楼里。
躲在房间里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花娘也不能再假装听不见，纷纷走了出来，排成一溜的给素惜行礼。
素惜发现最先见到的花娘羽柔也在其中，她慢慢悠悠的扭到了大堂上，平平的姿色完全淹没在一群花娘之中。
她垂着脑袋，眼睛却似有似无的落在素惜的身上，细细的打量着。
当今女皇不像传闻中那样，反倒既倾世又清冷。
如黛的细眉，如樱的朱唇，如雪的肌肤，如墨的双瞳。
小脸上每个五官无不精致无匹，叫这些个见多识广的花娘见到了，都不禁暗暗赞叹又嫉妒。
许是之前素惜的男装实在太精妙，羽柔瞧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她和之前来汀蔚楼的那个男子有什么联系。
又过了片刻，凝娘才从楼梯上缓步走下来，她上台时一贯的浓妆艳服还在，一头的金钗华贵非常。
她站立在素惜身前时，几乎都要分不清这素雅淡妆的女子是女皇，还是她这浓妆艳服的女人是女皇了。
凝娘不卑不亢的站在素惜面前，甚至是有些无礼的直视着素惜，就在齐跃要发作的时候，她才微微一倾身，娇声道。
“未曾想陛下会再临汀蔚楼，奴家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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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临？
一干花娘在凝娘的背后炸开了锅，窃窃私语起来。
敢情女皇曾经来过来她们汀蔚楼，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羽柔也算得上聪慧，有了凝娘稍稍一提点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喃喃自语，“她就是上次那个与若瑾过了一夜，却在半夜中失踪不见的男子……”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身边的花娘们都听清，一下都惊乱起来。
那位与若瑾共度一夜的俊公子，她们可是都有目睹过，虽然是眉清目秀的，但是剑眉星眸。
身姿也是健硕凛凛，要说和眼前的素惜容貌上有几分相似，可身形上却是截然不同啊，就连高度都差了有寸余。
看得出其他花娘的惊诧，素惜将手轻轻背在了身后，勾唇笑道：“哦？凝娘眼里当真如此犀利，连你身后的花娘们都未看出，你又是如何得知？”
“陛下乃真龙转世，就算易容改装也难洗铅华，那日在奴家闺房内与奴家正面相对时，边知晓了陛下乃女儿身了。”
凝娘不紧不慢的回答，她神色如常，没有因为面对着的是当今女皇而有半分畏惧。
素惜微微愣神，若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又为何要同意自己的建议，让若瑾去拍卖初夜。
原来自认为的天衣无缝在他人眼中早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吗？
或许这个凝娘和李源也是有所勾结的……
想到李源，他一贯痞气无畏的俊颜在脑中慢慢浮过，手不由自主的攥了攥，不想再与凝娘深究。
径直开口：“既如此那也不必拐弯抹角，你楼中的头牌若瑾为何不出来面见朕？”
凝娘沉默了半晌，轻悠道：“若瑾前几日已自赎了身，出的我们汀蔚楼了。”
好似一记闷棍打在了脸上，脑仁都在嗡嗡作响，素惜稳住呼吸，佯装无事的反问：“楼中头牌不得是天价，她如何可以自赎之？”
凝娘耸了耸肩，“姑娘们从哪来的这些银两，奴家从不会过问，自然也不得而知，陛下若真要找她……再在这耽搁恐怕就更难以寻到了。“
兜兜绕绕了一大圈，最关键的人物早已逃之夭夭，她费劲到如今究竟是为了何。
素惜十分气恼，凝娘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她更是怒火中烧，有种想要铲平这汀蔚楼的思想小苗在心中慢慢滋生发芽。
见素惜神情变换，齐跃一步向前凑在她耳边轻语：“点点之前不是说，这里有名侍女乖巧灵敏，要将她带回宫中吗？”
齐跃的一声询问拉回了素惜的理智，她匆忙的回过神，愣然的看着齐跃好一会才说：“的确如此。”
心里却有些戚戚，她刚才竟是有了像武离殷那般残暴的想法。
齐跃说的是之前素惜偷偷进楼时遇到的阿英，声音甜美非常，只可惜样貌平平不说，左脸上还有一块骇人的紫色胎记。
她淳朴善良的性格让素惜有些动容，曾允诺过要将她带回宫中，这件事时候她也和齐跃提起过。
这会齐跃见素惜怒火中烧，心中不忍忙用这茬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素惜暗道不能将气撒在这些无辜之人的身上，就算凝娘可能真的和李源有所勾结害她被绑架到山寨，也罪不至死。
再说现在也并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她和这件事情就真的有关系。
“你楼中有名叫阿英的女侍吗？”素惜转了话锋，问向凝娘。
听到这个名字，一直躲在后面的羽柔顿时就跳了起来，嚷嚷道：“可是这小丫头片子得罪了陛下？看我不撕烂了她！”
以为是她的侍女惹恼了素惜，羽柔赶紧跳出来表态，想要邀功。
怎知看到素惜的脸色愈来愈沉，到最后几乎凝霜结雪，她也慢慢禁了声，站在人群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非常。
素惜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羽柔，只对凝娘继续道：“阿英这姑娘聪慧非常，深得朕心……她的卖身契在何处，出多少银两能买下她？”
凝娘拎了手绢掩唇轻笑，“这是哪里的话？陛下既然想要又哪有明码标价的理？不过这阿英的确可人的紧，奴家也十分欢喜，真要奴家割爱，实在有些舍不得呢……”
她刻意捏着嗓子娇媚非常，与第一次在她闺房中见面，她拿着小刀夹在素惜脖子上厉声询问的态度简直是天壤之别。
没了什么耐心，素惜来这里若瑾没有见到，想要个阿英也和她废话连篇，直接敛了神色，挥了挥手手。
“嗯？凝娘的意思是，不能为朕忍忍这割爱的痛咯？”
话音未落，镇守在屋外的圣御卫顷刻间就涌了进来，占据了整个大堂，把站在中心的花娘齐齐包围起来。
他们神情肃穆非常，装备又是顶尖的精良，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中闪着诡谲的光芒，吓得一干花娘是挤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羽柔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躲在人群中不再做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