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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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内，轿辇慢慢落下。
王清钰立在轿子旁，伸出一双瘦削的手，想要扶姜初月下来。
她看着这双手，蓦地想起了，另一双更加修长有力的手。
思绪回转，姜初月独自下了轿。
王清钰看着她，慢慢收回自己的手。
“元香，安排人给王公子收拾一座院子。”
“是，殿下。”
元香忍着泪，去做事。
“青玉，在凤鸣山上找个好位置，将碧彤葬了吧。”
姜初月站在廊下，伸手感受着阳光从指缝间穿过。
“记得找个花香鸟鸣的地方，来年春日，她也能看到了。”
青玉看着一屋子的伤残病痛，心中也万分难受，他拱手应了声，转身走了。
“殿下，请节哀。”王清钰站在离姜初月几步远的地方，轻声安慰。
姜初月看着他，不知他跟着自己来，有何目的，但此刻，她没有心情周旋，于是摆手示意他下去。
从白天到黑夜，房间内的人进进出出，姜初月一直未作声。
她独自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一声，“殿下”，将她唤醒。
晏清时不知何时进来，他的手轻抚在姜初月的面颊上，温声道：“殿下不是收集了柳家的不少罪证，不如都放出来吧。”
他的眸中含着细碎的温柔，像是万年的寒冰，慢慢融化。
一袭黑衣，尚且还夹杂着窗外风雪的气息，手指却是温热的，带着融融暖意。
“你怎么来了”
姜初月抬起头看着他，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我等着殿下来找我，可殿下一直没有来。”
晏清时倒了杯热茶，递给姜初月，“今日可是吓到了”
姜初月轻轻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置我于死地”
“你刚刚让我把柳家的证据都放出去，莫不是，此事和柳家有关”
“殿下和柳家，如今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晏清时垂下双眸，遮住眼底汹涌的暗潮，“只不过有人在推波助澜。”
“既是如此，不如先发制人。”
“你呢”姜初月的视线慢慢落在他身上，“你又是谁的人”
窗外，寒风呼啸凛冽，廊下的灯，被吹得摇摇晃晃，屋内灯光忽明忽暗。
姜初月只觉得，看不清面前人的神色。
“殿下以为我是谁的人”
晏清时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把玩，眸中带着趣味。
“你……”姜初月神色愕然，一时分辨不清他的意思。
“在平水县的时候，臣以为和殿下心有灵犀，可谁知不过是臣的一厢情愿。”一声轻叹从喉咙溢出，晏清时满面忧伤，“殿下一朝回了长安，就不记得臣是谁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听着他的句句控诉，姜初月没来由的心慌，她下意识转过身去，避开了面前人灼热的气息。
“晏清时，你敢质问本宫。”
听着这句色厉内荏的话，晏清时轻笑一声，继而想到什么，神色郑重地问道：“殿下，你有孕的事，可是真的”
这件事，困扰了他一整天，他势必要问个清楚。
“你不相信”
姜初月缓缓扭头看着他，眸中一瞬间涌上怒气。
“殿下，你有相信过臣吗”晏清时定定看着她，“你向来运筹帷幄，做事自有一套章法，从我们相识到如今，你的事，何时告知过臣”
“所以，你派人来查我”姜初月问出心中的疑惑。
“殿下，我只是想帮你，可你从不曾信任我。”
晏清时长长的睫毛微垂，皙白的脸上带着苦笑，“就连想要有个孩子这件事，殿下，你也未曾告知过微臣。”
“所以晏清时，我想有个我们的孩子，也是错了吗”
姜初月垂在暗处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她从不曾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房间内回响，晏清时想去抓姜初月的手，被她避开。
“殿下未错，一切都是臣的错。”他自责一般说道，“是臣不该陪着殿下放纵，以致于让殿下，处在如今的危险境地。”
“我从未怪殿下，相反我很欢喜，可我不能让殿下为我冒险。”
姜初月嗤笑一声，任由他从身后拥着自己，“晏清时，不就是一个孩子，父皇还不至于处置了我，不过是……”
“可是殿下，我心疼你。”
晏清时打断她未说完的话，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处，一只手不由自主地落在小腹上，“你我如今名分未定，就要殿下为我冒生育之苦，我于心何忍。”
姜初月听出他话中的不安，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相信我，孩子会顺利降生的。”
“殿下”晏清时拉着她的手，声音温柔细腻，“让我来帮你吧。”
“你要怎么帮我”
“殿下，我不会放任你独自拼命的。”晏清时说出她未说出口的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
姜初月刚要开口，晏清时伸出食指，放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别说话。
“殿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晏清时一双眸子，静静注视着她，似乎要将人沉溺其中，“我想告诉你，这不是连累，是我心悦殿下，所以心甘情愿为殿下付出。”
姜初月愣愣看着他，她知他心中有自己，知他心意不会轻易改变，然而，却从未听他亲口说过。
一时间，她只觉得脑海中有烟花盛开，四肢百骸，似乎有暖流滑过，直至没入心间。
“殿下，你不愿我帮你，会让臣以为，殿下心意已改，往后都要臣了呢。”
晏清时抓着姜初月的手指，在唇边亲吻，见她神情怔愣，不似往日什么都藏在心底，到底是泄露了几分情绪，忍不住心生愉悦。
他喜欢，这样鲜活的殿下。
“好，晏清时，本宫如你所愿。”
姜初月捏着他的下巴，眸光直直看着他，像是要看透他的心中，“若有一日，你辜负了本宫，那么，死无葬身之地。”
“就如殿下所说，臣若辜负殿下，死无葬身之地。”
晏清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身体慢慢前倾，两人的呼吸渐渐相融。
情丝弥漫，他忍不住托着公主的脖颈，将双唇印上去。
黑暗中，盛开一室的花，烂漫热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