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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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你可错过太多了。”
她抓起桌上自己的手机，翻到同样的页面，塞到纪兰清手里，说：“不着急，慢慢看。”
在唐小嬛的手机上，白辰的微信朋友圈不再是一条空荡荡的直线，而是很多照片。他发的每条朋友圈都只有一张照片，没有文字，每条间隔数月不等。
那些照片上，都有纪兰清的身影，记录了她在国外生活那几年的点点滴滴，得奖的时候，毕业的时候，跳舞的时候……
纪兰清一点一点翻下去，这一幕幕，就像在看一场时间倒序的电影。
所有重要的时刻，那些她独自收获荣誉的时刻，原来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都有一个人为她保存了下来。
滑到最后一条，是当初在山上看新年烟花时，他站在她身后拍的那张剪影。
这张照片不是被白辰删掉了，他只是把她屏蔽了。
“兰清，还去医院吗”
行驶在通往市区的路上，乌容没听到回应，又叫了一声：“兰清”
纪兰清终于有了反应，回过头来，目光仍旧惶然。
“你怎么了”乌容担忧地问。
她觉得有点疲惫，无力地靠在座椅里：“没事，去医院吧。”
肃静的病房，透亮的窗，床头花瓶里立着几支新鲜的月季。只要有卓夕在的地方，她都能把一切打理得整洁干净。
何之境睡着了，手背上还插着针，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来。
纪兰清说：“卓老师，我陪你出去走走”
“走吧，我也想活动一下。”卓夕向护工嘱咐了几句，和纪兰清出去了。
秋末冬初的时节，日头越来越短，到了下午，温度慢慢降下来。两人挽着手，在草坪上慢慢走着。
“有一段时间不见白辰了，他最近很忙吧”卓夕问。
“挺忙的。”
见她郁郁不乐的样子，卓夕便明白了八九分，问：“你们吵架了”
纪兰清抿着唇，低头不说话。
卓夕拉她在路边长椅坐下来，望着天边的云霞，缓缓舒了口气，说：“以前年轻的时候，我跟之境也经历过两次严重的争吵，差点就分开了。”
“我们总是在编舞上产生分歧，有时候我吵到最后，都忘了编舞的事了，什么话伤人就说什么。”想起当年事，她眼中映出和煦的光彩，微微笑着，“之境脾气那么好，也常常被我气得够呛。”
纪兰清惆怅地笑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下来。
卓夕认真地看着她，口吻郑重：“兰清，白辰对你有多好，我都看在眼里。一辈子能遇上这么一个人，得是多深的缘分啊。”
“我现在回想起来，以前跟之境的争吵，误解，还有分开的十多年，那些时间在无意中被白白浪费掉，实在太可惜了。如今拼命地想要弥补回来，可是……”卓夕哽咽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她的悲伤，让纪兰清心中百味杂陈：“卓老师，你要相信何老师，他是那么坚强的一个人。”
卓夕点点头：“嗯，我信他。”
拭去眼角的泪迹，她感慨道：“兰清，人生过得很快的，许多东西你还来不及珍惜就失去了，我到了这个年龄，深有体会。在还能珍惜的时候，务必好好珍惜吧，那些吵架生气的时间，都用来拥抱，该多好。”
“我和之境，你和白辰，如果能分开，早在当初各奔东西的时候就结束了。可是过了这么长时间，也要执着地找回对方，兰清，不是所有感情都能被时间平复。”
“你如果曾为一个人撕心裂肺地哭过痛过，你这辈子就怎么都忘不了他了。不管今后你对他是恨还是爱，你就算藏得再深，粉饰得再好，你终归一生都忘不了他。”
这些话，字字如同芒刺锥心，让人伤怀，也让人痛。
回家路上，纪兰清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响卓夕的话。至今才明白，当初以为等到时间足够长了就能释怀，不过是立志要欺骗自己一辈子而已。光阴似箭，其实从未放下过。
她打开他的微信，望着那条直线。那些照片，他身边的人都能看到，唯独她不能。白辰，为什么你都不让我知道呢
客厅灯火通明，照亮了空荡荡的房子。
想起上次跟mason聊到这栋房子的设计，他说，这是他想象中家的样子。纪兰清也一度觉得很神奇，在她见过的所有建筑里，只有这栋房子不一样，第一眼见到它时，首先感受到它是一个家，然后才是建筑。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懂得建筑，现在发觉，依然浅薄。
原来家的氛围是源于内心的安全感，一种踏实的信念。不管经受过什么，只要回到这里，世间所有风雨都被挡在外面。
然而，赋予这栋房子安全感的那个人离开之后，每一个空间都落寞了，失去了原本的温度，像书房里那本没看完的书一样落寞。
纪兰清关了客厅的灯，回房间。
洗完澡，随意套了件毛衣，刚出浴室，门口响起敲门声，德婶抱着一叠洗好的干净衣服进来。
“纪小姐，先生回来了。”德婶说。
呼吸倏地滞住，纪兰清仿佛听到心脏剧烈地搏动，问：“他在哪儿”
“先生在他房间……”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去了，她光着脚，甚至鞋都没来得及穿。
房间里开着灯，没有人，她朝阳台看去，朦胧中有一个身影。刚刚才扬起的心情，遽然沉下，越走近，越忐忑不安。
听到声响，白辰回过身来。
她在暖灯下，他在阴影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视线因为涌上的泪水变得模糊，这种模糊让她莫名害怕，她多想上前伸手去触碰他，想看看他对她的态度是温热的，还是冰冷的。
最终，却只敢停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再也迈不动一步。
“我不是没有心……”
嗓子因为酸涩变得喑哑，纪兰清自己也没想到，开口会讲出这么一句。
黑暗中，白辰只是无声地看着她。
纪兰清顾不上那么多，好怕稍有迟疑机会就会溜走，话音不稳，却努力地跟他说：“白辰，我不是没有心，可是我的心已经碎了，四年前在机场你离开的那一刻我的心就碎了，到现在都没有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