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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当是七爷为了绊倒太子,将自己的身份公诸于众,如此想来,他的心,当真是无一处暖,他眼中只有他的皇位,其余什么在他眼中皆是浮云,自然是也是包括了他木优鱼。
一时之间,木优鱼觉得自己好傻,世上男人心里装的除了权势还是权势,有了权势,女人便就只是附属品而已!
她哭得绝望,七爷不禁拥上去,从后将她抱了,他知道事情已出,多余的解释已经无用,死死将她圈住,在她耳边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未想过利用你,我从未想过利用你的身世达成任何目的!”
可一切都晚了,如今天下人皆是知晓她宁王妃与宁王乃是亲舅甥*。
她狠狠地挣脱了宁王,忽地奔出了殿去。
“荆临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
木优鱼奔出大殿,奔入夜色之中,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七爷,如今年只想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最好今生不再相见。
可,若真的今生不再相见,她做好准备了吗?
七爷看着她奔入夜色之中,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最终只是在那清冷的殿中,独自落了一把悔恨之泪。
当初他知晓她身世的时候,便想着今日,想了千百种办法来应对今日的局面,可若是真的面对,他才发现那千百种办法无一有用。
黑牧白牧滚聃儿已经随着木优鱼追了出去,自是有人保护她。
如今,让两人都清醒清醒,对彼此都好。
夜已深了,七爷还独自坐在宫中,红烛都快要燃尽了,殿中凌乱不已,皆是那遍地的饭菜,味道混合在一起,十分怪异。
七爷对烛火挽额,想起如今之事,不由得默默垂泪,不知道何时,角落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擦泪看去。
见那荆轲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醒了,正在捡地上的鹌鹑蛋吃。
一边吃还一边愤愤地道:“这么一桌子好菜都让你给糟蹋,你活该把凉气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要珍惜粮食!”
七爷:“……”
木优鱼大半夜的出了宫,骑马一路飞奔出了皇城,却不知道该是去往何处。
娘家也没脸回了,宁王府也不想去,骑马在京城转了半宿,最终敲开了沙梁家的门。
他最近入了太医院,白日在宫中,晚上便在宫外有一处自己的居所。
木优鱼半夜敲门,他一看那泪眼滂沱的她,便也知晓了前因后果,忙将人给引了进去,给她安排了住处。
她一来,黑牧白牧滚聃儿都来了,第二天木芽儿也是跟着来了,木优鱼便暂时在沙家住下了。
七爷是肯定不会委屈了她,接连派了人来守着,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七爷早知道这件事情再怎么瞒都是掩耳盗铃,那纸包不住火的事儿,这局面迟早会发生。
人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开始有策略的应对。
首先便就是派人将木优鱼给保护好了,太子余孽还在民间潜伏,不能让木优鱼受到半点伤害。
朝中的事情也是需要他去忙,先给木优鱼几日的时间,或许冷静下来了,便也能接受了。
七爷很无耻,他想用孩子和家庭将木优鱼给套回来了。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七爷在朝中忙碌,木优鱼暂住在沙家,日日还是足不出户,用时间来让自己冷静。
木优鱼虽然是无法接受,可如今还能如何?荆轲剌还小,她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想远走天涯,可心中还是放不下七爷和孩子的。
这一处是沙梁在考入太医院之后,有了闲钱之后才购置的,十分宁静平和,附近住的都是些小地主小官吏,一套宅子两个院儿,几间房子,木优鱼一来便占了一个院儿。
院中的精致没有皇宫那般繁华,只是一片空地种了些花花草草,有颗小树载着,还有个大水缸养了许多锦鲤。
木优鱼来了沙梁家也无事可做,就在花园里种菜,在那大水缸里养了一缸大王八,随时都能喝点王八汤。
她现在可真是恨不得吃那王八的肉,喝那王八的血。
竟然连自己的亲外甥都下得去手,禽兽不如!
她每日若是无事便坐在大水缸前拿棍子戳王八,戳死一个算一个!
可戳了十几天,一个王八也没戳死,她的脑子倒是逐渐地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以后的事,她总不能一辈子赖在沙梁家里。
沙梁搬到了京城,还带着自家老母,最近正给沙梁寻媳妇儿,木优鱼这般耗下去,迟早吓得人家媳妇儿都寻不到。
四月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院中被阳光洒满了,木优鱼又在院中戳王八,小鱼儿飞了回来,站在鸟架上唱道:“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明说草草草,为何我要背上小书包……”
那鸟儿的嘴越来越臭,大概是因为木优鱼有事没事便给它灌输一些黑色思想。
木优鱼也是戳累了,趴在那大水缸上有气无力,忽然黑牧蹲在不远处,似条狗忠心耿耿。
见木优鱼这几日冷静下来,也不哭不闹了,忙上前来道:“娘娘,其实这事儿怪不得爷,爷心里有您的,他早察觉到了蛛丝马迹,知晓当年太子出生之际有异常,便亲自前去颠城调查,可后来真真调查出了结果,反倒是将这事儿给放了,他可从来没想过要拿您去当枪使。”
木优鱼还是静默着,素手伸入了那清水中,搅合着一池清水。
黑牧又絮絮叨叨地道:“这些年头,爷对您的好您又不是看不到,有啥好事儿,他可都是第一想到您,他手中握着太子的身世之谜,可从来没用过,若是用了,那孟家早就倒了!”
“自从他知晓了您的身世之后,就是完全将这块底牌给放弃了,从三年前开始,就在边疆布置了人手对付孟家,为的便是将孟家给绊倒,如今孟家倒了,太子也是蹦跶不了几日了,还自不量力地想负责春试,爷早布好了局,等他接受之后,立马就能被查出徇私舞弊之事,他这太子之位早晚不保,爷是真的没想用您的身世来说事儿!”
“都是那景阳侯一手弄出这事儿,爷知晓那事儿的时候都快气死了,全国将那景阳侯给通缉了,现在还在逃!”
木优鱼好似是没听见似的,双目发直,趴在水缸上发呆。
宫中很快又来人了,原来是木水秋来了,还把木优鱼的狗都牵来了。
木优鱼低垂着眉眼,一句话也不想说,鼓捣着哈士奇的耳朵,还摸摸狗的狗牌。
摸来摸去,忽然发现,旺财旺福的姓都改了!
木水秋拿了她的手去,握着她的手劝道:“事情便都成如今这般了,也无法挽回了,你啊,也别怄气了,日子长着呢,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的,其他的都是虚的。”
她算是看得开了,可木优鱼实在是接受不了,恹恹地点头,不曾回话。
木水秋叹了口气,又劝着:“昨日去见了小世子,天天在宫中问娘呢,孩子还这般小,你得多想想孩儿!”
木优鱼也想回宫,也想孩子,可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爷俩。
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与自己成婚的舅舅,和一个自己与舅舅生下的儿子。
木水秋也知道她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她还给木优鱼带了些宫中的糕点回来,以往她最爱吃了,。
吃了东西之后,木优鱼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说了一些本朝之中也曾出现过的此类事情。
“朝中陈院判有个年长十几岁的姐姐,生了小他四岁的女儿,陈院判谁也不爱,偏偏要外甥女,后来不也是成婚了,如今都儿孙满堂了,他孙女便就是那龅牙的陈小姐,还给正牙过,还有个宋将军,纳了庶姐之女做了妾室,这种事儿多了,外面的人此时说得难听,过几日便就没事了,这是亲上加亲,虽然少,可还是有,外人没资格说!”
可木优鱼的思想跟木水秋不一般,还是接受不了这事情。
昨日黑牧还回来说皇上追认了红钗姨娘为公主,封号‘静安’,灵位抬入了木家祠堂之中,算作是木常荣的嫡妻,木优鱼这身份便就是名正言顺的木家嫡女了。
她的五品郡主之位又往上抬了抬,成了正一品的公主!
木水秋陪着他说了一天的话,在宫门关闭之前便回了宫去,木优鱼送他出去的时候,看见大门口附近有匹马在转悠,马上有个人,修长身影格外显眼。
看见那人影的时候,木优鱼忍不住那雷洛,狠狠地大门关了,将那人关在门外。
七爷时不时地便坐上一匹马来沙梁家附近转悠,他毕竟事物繁忙,转悠不了多久便就离去了。
偶尔也将荆轲剌送来,他便在门外等着。
木优鱼起先还十分抗拒荆轲剌的,不知道以何面目去见他,可是荆轲剌来了门口,若是将他关在门外,那哭嚎声得掀翻房顶不可,便只得将她给抱了进去。
荆轲剌入门来,还十分不乐,跟七爷似的冷着嘴脸,道:“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闹两下得了,再闹下去,嗲嗲有心理阴影了!”
木优鱼苦涩地笑了笑,将那大胖小子给抱住,道:“你还是个小宝宝,你不懂大人的事儿。”
荆轲剌十分凝重地点点头:“宝宝都懂,嗲嗲那天把桌子都掀翻了,浪费了多少粮食,宝宝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他都给宝宝跪下认错了!”
木优鱼无语了,荆轲剌在她这里住了两天,第三天,七爷亲自来接孩子。
荆轲剌走时还十分严肃地道:“凉,你不在这几天,嗲嗲也不回家来,宝宝在家好无聊,不想走。”
“快回去,外头危险,有很多坏人。”木优鱼忙催促着,太子余党还在,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小世子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