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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铁城只有时针分秒秒针，没有年月日，黄昏六点，日头煎熬改成了月色沉沉。
荒野西部，v8战车停下，引擎怠速噪音，废弃了很久很久的加油站，模糊不清的天际线，灌着烈酒的司机，手指间腾起的烟雾，空气里的黄沙，左轮烤蓝表面泛起的光芒。
车门打开，皮靴踩到龟裂土地上，李维掸了掸烟灰，侧身压了压肩膀，问道：“就是这儿吧”
“错不了，就这儿。”
“这是一防护所，异兽喜欢往这儿筑巢，能按计划走。”
说话的是一名火溪战士，因为这哥们老喜欢两条八字胡，得了个“老鼠明”的诨号，本名叫啥大家早忘了。
老鼠明是氏族驯兽师，擅驯兽，更擅追踪异兽，是废土战队的中坚战力。他养了条废土极罕见的细犬，一路闻着味，给大伙带到这个防护所废墟前。
褚红蝶“啧”了声，她手搁战壕风衣里，风衣下摆随夜晚尘风吹得来回晃，她一边招呼着火溪战士搬装备，一边打量起防护所门脸，贴近了仔细瞅着门口风蚀地几乎看不清的铭文，念道：
“幺伍七、铁山……”
“这不工业遗迹么”
褚红蝶回头问起李维，后者走南闯北，见识颇多，防护所、工业遗迹这种地方，纵然没进去过也听过不少传闻，属于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李维想了想，觉得要不懂装懂下，简略解释了下，这铁山防护所指定是铁山堡昔日工程的一部分，给挖晶矿的工程师住宿用的，应该兼有点生产线巴拉巴拉之类的……
“蝶姐，别听这小子瞎吹比。”
老鼠明给自己套了个防毒面具筒，鄙夷扫了李维一眼，说道：“阿细闻着味来的，喏！再看着碑文！这里是正儿八经的避难所！从前打仗，核大战用的避难防护所！”
“咱这儿地界，从前不是废土，光挖矿就够肥着呢！不是什么乡巴佬都能来的！”
李维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这被老鼠明阴阳怪气贬了一通，多少是打脸了。
这也不怪他们，李维又不是火溪氏族的人，是他提的引诱兽潮，突袭绿洲营地的主意，这几乎无限等于送死的活计，人不可能一点怨气没有。
没褚红蝶、褚东熹，李维一个人都带不走。
废土人都爱恣意纵横，可惜不是人人都和李维一样，就剩两周命可活，不潇洒肆意就没下个月了一样。
褚红蝶“哈哈”笑了一声，接过了旁人递来的防毒面具筒，走上去摸了摸细狗脑袋，手一歪，面具从她屁股后头飞出到弧线，落到李维怀里。
“叫你装逼，这打脸了”
李维脸皮厚，不介意，把面具筒插腰间，嘎嘎笑了笑。
老鼠明才不管这些，他穿了全套护甲，狗子都裹了好几层衬垫，头戴照明灯，手端大枪，腰缠牛皮绳，结结实实喷了半瓶防兽雾化剂，进到防护所隧道里火力侦察。
气氛顿时严肃，这将会是一场大战。
李维的设想，引发兽潮，偷袭绿洲营地，落实到计划上，得分成好几步。
第一步，找到有足够数量的异兽巢穴，剿灭族群兽王，再引诱出a级异兽，将这头a级异兽给剁了，把它再制成引发大规模兽潮的引子。
这处铁山防护所，就是最佳地点，至少盘踞了数百头小型异兽。
十六把枪，灭了这个巢穴。
个人秀归个人秀，一把枪终归射不出两颗子弹。
系在老鼠明腰上的绳子越拉越远，过不了多时，隆隆枪声由远及近传来，褚红蝶肩头的无线电响起老鼠明急促呼叫！
“是盔鼠！抱团的！拉！拉啊！”
刀刃蝶的绞盘当即转动，飞速给老鼠明拽了出来。
老鼠明一身血水，他揭开防毒面具，狠狠灌了口水，先是斜眼扫了李维一下，这才汇报起来。
“盔鼠巢，中型，起码两百头，有鼠后，够格的，咱们穿重甲，干吧！”
火溪战士们立刻卸起装备箱，穿戴起标准的重型猎兽套装，氏族收回了车队重卡与种炮火力，各式荒原狩猎套件，这种讨活计的把式，比什么都要紧。
褚红蝶启开自个儿的装备箱，提出一套纯黑色的护甲，这是水冷护甲，用鞣制过的异兽皮革缝制，内里衬了凯夫拉纤维和高密度填充垫，防弹防爆防啃。
“哎，给我拉个拉链。”
李维过去，给褚红蝶拉上了绒面内衣，顺便给她安装好液冷管线，连接好夹层流体，微型泵机一应准备好，免得套上去过于闷热。
火溪战士们彼此着装，分配装备，制定站位。
褚东熹块头最大，巨力惊人，他站位最前，引领全队，作为突击手，手持大盾和霰弹枪开路推进。后边三人和他一起组成盾墙，再往后，分别是射手、医护、弹药、殿后，层次分明，有条不紊。
李维匀来了一套水冷护甲，左轮插在胸前，牛仔帽随手挂在了刀刃蝶后视镜上，夺过一面盾牌，无视火溪战士怀疑目光，站到队伍前列。
“白脸，别半路拉稀了。”褚东熹偏偏喜欢这么喊李维。
李维懒得去驳，他的回应就是“啪”地一声拉上m1897霰弹枪套筒，从胸甲兜里掏了根暗藏的香烟点上，展开双臂，叼着烟，闲适得完。
笑话，李维会下地的时候，第一个摸到的东西就是枪。
人在废土混，手头不硬的，只配做小弟！
整装完毕，火溪战士们互相点头，除了两名留守的，剩余同时放下电焊盔面甲，迈着沉重步伐向地洞走去。
盔灯打开，照得隧道通明。
铁山防护所曾是个工业遗迹，自发现以来就被异兽盘踞，没谁真的用力扫荡过，还依稀能见到一些往日风貌。
褪色了的外文标记，锈死的自动传送带，破烂不堪的气密防护服，人工智能被挖去电池孤零零搭在操纵台上，全息灯板冒出一团团电线头。
这是一座曾经精致恢弘、象征着人类至高生产力的工业丰碑，现在沦为了遗迹，鼠辈筑巢的废墟，外头黄沙漫天，内里脏臭不堪。
隧道下行，火溪战士打开发烟罐扔进，油黄色的驱兽气雾开始挥发，让小鼓风机往里倒卷，只消一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不绝于耳的“吱吱”惨叫声。
四肢踏地声愈发密集，密集地瘆人。
褚红蝶盯着地洞口，食指扣住扳机，说道：“都轻松点，没谁第一次吧”
“今儿谁宰的多，回头我请喝酒。”
“蝶姐，喝酒免了，想看你跳舞！”
“上次没看够！”
褚红蝶笑骂一句“滚”，回道：“那得来个会打碟的！”
笑声闷在头盔里，沉沉传去，众人继续推进。
盔灯驱散黑暗，光线照耀下去，一只漆黑的硕大鼠头跳出！
行军盔鼠！d级异兽，废土相当常见的异兽，单个战力不高，但胜在群聚，一旦出动，就是数以百计杀出！犹如大军！
这盔鼠头长虬结犄角，皮毛块块硬挺如甲胄，体躯与小牛犊一样，集群狂暴冲来！
盔鼠犄角刚出，李维率先开枪！
一发18.4毫米独头弹挟着燃尽的火药焰芒射出，“轰的”一下震响，爆射入了盔鼠群中！
，枪弹掀起的金属风暴恍如一道铁壁，盔鼠迎面撞上，火光闪映，人声呐喊、鼠辈哀嚎！
盔鼠皮毛再坚实，又哪里赛得过指节大小的破甲弹丸李维与褚东熹两人重甲护身，毫无畏惧，独头弹动力强劲！顷刻间打光一轮！
这两人都是顶级猛男，哪里耐地住填满再打往子弹带扒一发，填进弹仓一发，打一发！
突遭火力覆盖，一头被打得濒死的盔鼠凶性大起，越过同伴尸骸向前扑去，照着李维直线杀去！
这体格子，长角的牛犊子冲来，浑身鲜血，状如疯狂，肠洒骨折！
盔鼠跃到半空，李维正好是打光一发，还在填装。
一步不退！
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