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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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幽暗，全靠着周围的火架照明，牢中众人只能依稀靠着守卫送饭的时辰以及自己的素日犯困的时辰估摸着大概时辰，见周围大多人都静下，甚至依稀闻见呼噜声后，萧洛便招呼着三人收拾了草席入睡。
白正安拉着苏瑾便要与她兄弟共枕眠，唬得苏瑾连连推说：“自己睡觉不老实，恐会使白正安新愈合的伤口开裂。”连忙择了最里边的位置，枯草一堆，人一躺，便睡在了距离白正安最远的地方。
侧身对着最外处的火架静思，便连期间白正安隔着一人空隙的喊话，苏瑾亦紧闭双眼不予回答。
周围闲聊的声音越发低落，依稀听得空中“噗嗤”几声，苏瑾睁开双眼时便见眼前暗了些许。
“咝”苏瑾不由抱着微涨的小腹蜷缩起了身子。这熟悉的感觉在此刻不由让她有些头疼。前两日腹中未曾入水，腹中也就安分得很，今日难得进了些水，白日事忙还好，如今一静便觉腹中尿意滚滚，难耐的很。
身后的白正安似乎就未动作，苏瑾小心翼翼地翻身，不由长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庆幸着白正安早已入睡。
“怎了”忽地萧洛声音传来，吓得苏瑾心一跳。
怎么忘了还有个掌柜呢！苏瑾不由懊恼着。面上却分毫不显，佯装意外道：“掌柜亦尚未入眠啊”
萧洛靠倚于牢笼边缘，闻言只暗暗挑眉，睨她一眼，反问道：“你不也没睡”
“这就睡，这就睡。”苏瑾微拧眉，却也只能咬着牙躺了下去。
萧洛轻轻地应了一声，接着苏瑾便听到了一阵衣衫磨砂之声。
掌柜这是要入睡了苏瑾不由僵了僵身子。他与白正安占了两侧，萧洛岂不必然要睡中间了她的身子不由蜷得更紧了。
好在三人身形清瘦，萧洛躺下后，并未有什么接触的地方。苏瑾不由暗暗松了口气，僵着的身子亦轻松了下来。只脑中紧绷的那条弦一松，腹中的尿意便呈山崩水泻之势袭来。蜷缩的身子不由又是一紧。
怎么办呢便是所有人入睡了，她也不可能当众方便呀！
“到底怎了”身后的萧洛似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难受，无奈叹了口气，一只手支着脑袋轻声问道。
这......这叫人怎么回答苏瑾身子又是一缩，咬了咬牙道：“没事。”
萧洛不知信了没有，苏瑾竖着耳朵也没听见他进一步动作。
萧洛支着脑袋打量着她，要说没事，他是绝不会信的。方才苏瑾起身时，望周围望了一圈，应是想做什么事却因为见着他而止住了。
萧洛看着她捂肚子的手，试探问道：“可是腹中不适。”
苏瑾本以为他消停了些，哪曾想他一猜一个准，捂着肚子的手便是一缩，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没事。”怕他仍看着便添了句：“掌柜歇着吧，有事我定当唤你。”
萧洛似乎信了，听见了他衣衫摩挲之声，苏瑾不由松了口气，可倏地一只温暖的手探到了她冰凉的额上，熨得她心一惊。
“这还叫没事”萧洛一把将她拉起，可细看又不见苏瑾面色苍白，直冒冷汗，只是面色紧绷，似乎忍着什么，望了眼她哪怕被蛮力拉起来也不忘蜷缩的身子，便是那捂着的手也分毫不离。
他忽地醍醐灌顶，没甚好气地问道：“可是水饮多了不适”
苏瑾涨红了脸色，白了他一眼。
那也不看看是谁造成的
自己捧着那碗水饮下时那如久旱逢甘雨的欢喜神情早已被她抛掷脑后。如今满脑子都被那尿意灌满了脑子，心情烦躁得很，哪还有那心思判断谁的是非对错
萧洛被训得莫名。那时自己也是看着她唇都干的起皮了，方一番好意地要了水，可知道苏瑾此时难耐得很，也不再计较，只疑惑道：“恭桶就在那儿，你为何这般难为自己”
苏瑾只觉着无奈。她是个男儿身还好说，可自己偏偏是个女儿身呀！要是往哪儿裤子一脱，自己日后哪还有脸见人呀偏偏这些话还只能憋在心里，自己过过瘾便是了，那敢说出来。
萧洛见他久不出言，面色愈发难看，念起先前苏瑾与溯流相争之事，不由猜测道：“可是与礼相悖，难以接受”
苏瑾心中一惊。哪想到自己与溯流不过争辩过一次，他就记得如此深刻。现下理由也不用她编了，爽快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这可如何是好”萧洛望了周围一圈。虽然火架灭了几架；可此处仍是有光，且这狱中尚有人未眠，那恭桶就这么直白地扔在了牢中一角，清晰的很。
“这可如何是好”萧洛望了周围一圈。虽然火架灭了几架；可此处仍是有光，且这狱中尚有人未眠，那恭桶就这么直白地扔在了牢中一角，清晰的很，“该寻些什么物事来遮掩一二呢”萧洛轻声呢喃道。
苏瑾盯着他素日很是碍事的大袖衫灵光一闪，可思量再三又不由暗暗抿唇心生犹豫。腹中的尿意又是一激，苏瑾的手边伸了出去。
“怎了”萧洛仍是四处寻着。
苏瑾盯着他的大袖衫，眼冒精光：“掌柜，我觉着你这衣衫好似有用了。”
萧洛初时不解，可在角落的恭桶与自己的大袖衫来回瞧了几次，他倏地紧张地拉上了自己的衣衫犹豫道：“这不好吧
“掌柜，拜托了。”腹中的尿意愈发强烈，苏瑾也耐不住性子慢慢去寻其他法子。口中虽是恳求着，然身体却是直接亲身上手开始拉扯起了萧洛的大袖衫。
萧洛连连推脱，可看着苏瑾那焦急的神色，到底还是软下了心。按住了苏瑾的手，挣脱后连忙解释道：“我自己来。”
苏瑾一怔，反应过来后连忙挣了挣自己被紧束的双手。方才心急是不觉，如今事一解决，忽的便知晓了自己方才的行为是有多出格。
萧洛到不觉如何，见她安分了便坦然松手。
苏瑾讪笑了几声，松开的双手上方才肌肤相触之处便好似被熨过一般，难受得很。
“呐。”萧洛将脱下的衣衫直接递过来。
到底是尿意占了上风，什么羞涩忽的便抛掷脑后，一把接过萧洛的衣衫连忙奔到恭桶所在之处，垫着脚尖尽量将衣衫系在高处。只是广袖虽广，然袖子之处到底还是漏出了缝隙。
苏瑾犹豫了一瞬，便探着脑袋道：“掌柜可否转个身”
周围有些许人家尚未入睡，见她不过一个方便便这么麻烦，不由轻嗤了一声。
狱中之人皆是为了开山寻矿或运铜钱，尽是些体力活，故而关着的人皆大都是些壮汉，像萧洛，苏瑾这些清瘦的男子，若不是实在要得急，偏又无人，一般都是不这么愿意掳的。
那些个壮汉那顾虑这么多，裤腰带一解，裤子一扒事便解决了。哪会这么麻烦
那声嘲讽声清晰入耳，萧洛嘴角嚅嗫，瞥了一眼正焦急看着他的苏瑾，到底把那话给吞了下去，无奈地笑笑，依言转过身去了。
苏瑾瞪了一眼那个轻嗤之人。
那人嘲讽了句：“谁愿意看呀！”到底还是转过了身去。
见没人盯着这儿了，苏瑾长吐了口气，连忙动手将自己的外衣系带解开，束了起来挡着了衣袖之间的缝隙。接着抖着腿颤着手解开了裤带，许是这牢房从未有人住过，恭桶里边虽无水却是有不少杂草乃至些许藻类。
苏瑾皱了皱眉，到底还是咬牙忍着坐了下去。
“哗啦啦”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之间，尤为响亮。苏瑾后知后觉地羞赧了起来，系着腰带时感觉自己整个脸都是烧着的。
待自己将衣物确定收拾妥当后，方手足无措地盯着萧洛的大袖衫。她这手脏，怕是直接解下来的衣服，萧洛应是不要的。虽然她觉着这衣衫给她做了遮挡之物，萧洛已是不要了，可到底还是要出去看看的。
苏瑾再次将自己的衣衫确定无误，束胸也确是束好了，方扭捏着身子出去了。
“好了”萧洛只淡淡地笑着看她。
苏瑾很是羞赧，两手相互揪着，轻睨了眼萧洛轻声问道：“这衣衫……”
萧洛只瞥了它一眼，毫不留恋：“不要了。”
“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苏瑾轻轻应了句，相互揪着的两手忽就无处可置了。
萧洛起身到桌边端起了自己的那碗水，今日虽是他要的水，可他却是一口未入满当当得很。许是与他不常说话有关，苏瑾与白正安两人的水都仅剩小半了。
他犹豫了些许，到底还是端起了苏瑾的碗。三人都是陶碗很是相似，为了避免混乱，他们都各自占了个位置，将自己的碗放在那处，易认得很。
萧洛朝苏瑾招了招手：“过来。”
“嗯”苏瑾不解，兀自沉浸在自己平白害得萧洛少了件衣衫的懊悔中。
萧洛皱眉，上前扯着她衣袖便拉了她过来，隔着袖子抬着她的手，端着碗道：“洗手。”
苏瑾还没反应过来，细细的水流便落到了手上，她手忙脚乱地接了少许水。
萧洛注意到了，手微抬使水流稍止，抬眼不解地睨了她一眼：“便后净手非礼吗”
“是……是的。”苏瑾心中尚且有愧如今又浪费了这些水，更是愧疚。
萧洛奇怪地睨了她一眼，便继续倒水，这回苏瑾倒是稳当当地接住了。
就着这些水，勉强洗了个手，眼见着还剩了些许，苏瑾连忙止道：“够了，掌柜够了。”
萧洛这回仍是没听她的，一股脑儿地将水倒得一干二净，苏瑾心疼地接住了：“掌柜，这些水可还要明天一块儿过的呀。”
萧洛没理她，将碗放置原位后，便将自己的那碗倒了过半至苏瑾的碗中，安抚道：“放心，够的。”
苏瑾简直目瞪口呆：“掌柜，我害你丢了件衣衫，你不怪我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