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君臣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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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女官看荣安公主神色阴郁，开口劝道：“殿下也不要太过担心，反正常在河边走，他们鞋底总会粘上泥。殿下还是要保重身子。”
荣安公主闻言神色缓和了些，看着她有些恍然，开口道：“嗯，说得没错，这两天你也累了，下去歇着吧。”何女官看了看她，轻声道：“我在这陪陪殿下吧，嬷嬷若是在，定是希望殿下和郡主好好的。”
提到安嬷嬷，荣安公主眼眶有些泛红，低声道：“你在这陪着我也好。”两人都沉默下来。
早朝上，众人都眼巴巴等着看皇帝怎么处置刚上任办差就出意外的禁卫军统领林铮，谁知皇帝竟然只说了几件不痛不痒的朝堂小事，就宣布退朝。
关于昨日林铮接荣安公主母女回京途中遇袭一事，只字不提，下朝后所有人都颇觉诡异，更诡异的是今日仿佛约好了一般，好几人都告假未上朝。
景安侯就罢了，反正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来上朝就没好事，众人巴不得他不来：丞相顾风也告假没来，不过众人畏惧他，他不来也好；可连无论刮风下雨，哪怕生病都从不缺席的叶老学士竟然也几年难得一遇告假了，众人都觉得心里怪怪的。
行到宫门口时，却看到一身戎装的林铮带着禁卫军行来，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突然大早上出现在京城。林铮看了下朝的官员一眼，拱拱手，然后直接进宫了。
宫门口处，季太傅看着林铮挺拔的背影，却突然有些晃神，直到小国舅季明逸在边上吊儿郎当开口道：“父亲，您看什么好看的呢让我也看看。”季太傅才回神，看到不着调的幼子，冷哼了一声，直接扭头走了，季明逸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跟他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林铮进宫复命，路上推演了好几种皇帝会有的反应，却怎么也没想到，在御书房里，皇帝竟然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林铮恭敬行礼道：“臣参见陛下，臣有负陛下嘱托，护主不力，还请陛下降罪。”皇帝闻言笑道：“行了，朕都知道，是匪徒猖獗，你做的不错，何罪之有你护送公主和郡主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此事朕自有计较，明日早朝再说，朕准你今日不用办公，先回去歇着吧。”
林铮心下有些愣，却还是回道：“多谢陛下体恤，臣告退。”然后行礼退下了。走到外面，他心下有些纳闷，皇帝如此轻拿轻放，甚至直接下了逐客令，莫不是御书房里还有人吧
林铮想到之前跟荣安公主分开后，他有心想问问顾南城，谁知顾南城抢先开口说困的不行就告辞走了，眼里划过深思，然后朝宫门口行去。快到时，就看到一队内侍太监捧着各种珍品在他前面出了宫。林铮略一细想，明白那应该是宫中赐给荣安公主母女压惊的，突然眼前一亮，快步出宫回府了。
御书房里，确实如林铮所猜测的，里面是还有人。林铮一走，皇帝就起身进了旁边的茶室坐下，茶室里另有一人坐在对面喝茶，正是今日没上早朝的丞相顾风。
皇帝开口道：“林戍这个侄子倒是颇有几分林戍当年的样子。”顾风放下茶杯，回道：“此子确实不错，粗中有细，忠勇有加。不过我瞧着其有些过于心高气傲，若是能碰次壁杀杀锐气，日后必定大有所为。”皇帝笑道：“能得你顾有容如此评价，那其倒是真的不错了。”
顾风点点头，然后说道：“那我们言归正传，继续吧。”皇帝闻言敛了笑容，严肃起来，问道：“难道你这次除了折了他们的羽翼，还有意外收获”顾风答道：“你猜的没错，我从你外甥手里扣下一个活死人。”皇帝一愣，开口道：“什么活死人”
顾风眼睛发亮，低声道：“十七年前指控林戍叛国的目击证人。”皇帝一惊，失声道：“怎么可能那人是我亲眼看着处死的。”顾风挑眉道：“那人现在活生生在我府里，你觉得我会认错吗”
皇帝眸色变幻，最后看着顾风沉声道：“那你打算怎么办”顾风慢条斯理道：“还照原来的计划进行，你觉得呢”皇帝面色阴沉道：“你总是比我看得清楚。”顿了下，低声道：“难怪当年父皇说生子当如顾有容。”
顾风闻言一愣，皇帝继续说道：“你大概不知幼时我很嫉妒你，虽然我贵为东宫太子，可父皇最喜欢的小辈除了我的兄弟姐妹，却是你这个顾老相爷的公子。有一次父皇喝多了，一脸羡慕说生子当如顾有容。他是帝王，竟也有羡慕别人的时候，所以后来我求着父皇让你进宫做了我的伴读。但却没想到，竟和你还有林戍成为了至交。这些年你一直尽心尽力辅佐我，我都知道，顾有容，这次我还是相信你的判断，就按你的计划来。”
顾风也有些感慨，开口道：“为人君者，明辨是非，勤政爱民，那为人臣子，更理当为君分忧，为人友者，更应尽朋友之意。阿烨，很早以前我就说过，你若为帝，必是明君，我顾有容愿倾尽全力助你功成。”
皇帝看气氛有些凝重，轻笑道：“也幸好还有你这个至交与我君臣相得，不然我就真成孤家寡人了。”顾风也微微一笑。
两人商量完正事，皇帝犹豫了下，开口道：“有容，你觉得我那外甥陆离怎么样”
皇帝猛然换了话题，顾风沉吟了下，开口道：“嚣张跋扈，张扬无忌，不过差事办得还算漂亮，不算辱没了他那张脸。”皇帝一下失笑，一语双关道：“你看出来了”
顾风神色微有失落道：“看出来也没用，大抵轮不到我做主了。”皇帝见此开口道：“当初若是早知她是你的女儿，说什么我也不会给她入了玉牃的。”顾风叹了口气，低声道：“她能好好活着长大，我就很庆幸了。都说南城肖父，其实她才最是肖似我，可我到底是亏欠了她。”
皇帝看他情绪低落，开口道：“好在明珠极为疼爱她，也不算太亏了她。我那外甥虽然混账了些，不过对她却是一片痴心，日后成婚定然会好好待她，你大可放心些。”
顾风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皇帝知他心结，不再多说，转而说起其他。等顾风从宫中出来，已然午时过后了，却看到宫门口的不远处有个人，貌似在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