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7章 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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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者面具可以最大限度激发人体潜能，但这点仅限于异人，因为普通人很难承受戴上面具的苦痛……以及那种极其影响情绪的副作用。
当然，这一切在萧明看来都是可接受的，因为众人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骷髅先生彻底败了，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想再打一次漂亮的翻身战完全不可能。
指引众人来弑神的仲善老人也被梅山神打成了重伤，此刻算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神神叨叨地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眼里满是对众人的失望。
鲁裔生，李道生，许雅南。
这三个经过系统宗教类修行的异人在这个世界没有半点战力，被剥夺能力之后的他们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至于秦楚见……她的状态自始至终都不太好。
萧明很清楚。
此刻能依靠的战斗人员只有自己，一切也都只能靠自己……败了就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大家都会死。
也许是因为有面具遮挡，萧明的呼吸声听起来异常沉闷，就像是一头疲惫不堪却又要坚持厮杀的野兽，每个人都能看见他的身子在止不住地颤抖。
除了不明所以的李道生认为他是累得打颤要撑不住了之外，其他人都很清楚萧明颤抖的原因是什么……正是那个能刺激细胞活性引出人体潜能的苦难者面具。
那个面具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戴的，哪怕是在原世界，他们也没有勇气能像萧明这样将面具戴上去，因为对于有疼痛感知能力的人类来说，这个面具就是所谓的活地狱！
让数以千计甚至上万的针锥扎入头部，这种骇人的剧痛完全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
“你们不会死的……我会保护好你们……谁都不会死……”
萧明紧握着弹开刀柄的锯肉刀，如同握持着一柄血迹斑斑的长斧，头也不回的对众人说道，但听起来却像是喃喃自语，仿佛在自我催眠一般，那种低沉的声音让人听起来莫名的难受。
“老大你”
鲁裔生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出口。
此时萧明面对梅山神的胜率有多少，这点不用想都知道，完完全全就是个零！
全盛时期的萧明或许有压制梅山神的资本，但被剥夺能力之后的他实在太弱，就算有苦难者面具激发了人体潜能，就目前他散发出的气息来说……或许连仲善老人都比不过，这他妈还怎么打！上去送死吗！
“放屁！咱们都得死！”李道生突然骂了一句，整个人都处在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完全不顾萧明与鲁裔生这两个经常敲打自己的人在场，红着眼骂道，“都他娘的怨你！没事非得拽着我来这狗屁地方！”
话音一落，李道生噌的一声拔出了自己的法剑，咬着牙走到了萧明身旁。
“你一个人上去也是死，我们一起上也是死，凭什么让你一个人逞威风！”
“对啊，凭什么让你一个人逞威风……”
许雅南轻声说道，从随身行李中取出一把匕首，这也是她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兵器了。
此刻，鲁裔生也不再多言，红着眼睛从战术腰带上取出一对金色钢针，慢慢走到萧明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了一起。
“老大，你能为我们拼命……我也能！！”
“萧明，加油。”
秦楚见悄无声息地走到萧明身后，轻轻抱住萧明的腰，脸色苍白之余却又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不像其他人那般双眼满是绝望。
或许她是唯一一个能够无条件相信萧明的人。
萧明既然说要保护我们……他说谁都不会死……那就一定是这样！
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也没什么可怕的……至少萧明还在我们身边啊……总比一个人孤独的死去要好得多吧
“你们别插手，我没能力顾全你们。”
萧明头也不回地说道，很冷静地分析着局势。
“打起来或许只要一瞬间……它就能杀死你们……所以你们别上了……”
我不想看见你们死在我面前。
这句话，萧明并没有说出口，因为这恰巧就是他最为恐惧的事。
他之所以一意孤行要自己先上……其实也是因为这点私心。
萧明无法接受鲁裔生他们中任何一人死在自己眼前，虽然他知道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众人身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局，但他还是想任性一回……就算是死，也想要死在保护众人的战斗中！
我不死。
你谁也伤害不了。
没有人能伤害他们。
谁让他们都是我带来的“小弟”呢。
“撤回去，别碍事。”萧明最后一次说道。
此时，李道生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被鲁裔生拽走了，秦楚见也反客为主地牵住了许雅南，硬生生将她拽回了巷道之中。
在这过程中，梅山神一直都没有出声，也没有其他动作，自始至终它都在很安静地看着这一切，起初对萧明生出的那点忌惮，此刻也烟消云散了。
看见梅山神脸上正渐渐露出笑容，萧明并未动怒，甚至连情绪都不曾出现半点变化。
虽然萧明被这个奇怪的世界剥夺了能力，但他处变不惊的心境还在，至少现在的他已经恢复到了往日那种冷静得让人害怕的样子。
萧明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再因疼痛而颤抖，然后握紧手中的锯肉刀缓缓向前走去——
见萧明走来，梅山神忍不住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道如金属恶魔般的身影在助跑了几步后，瞬间一跃而起直向梅山神袭来，手中握持的长柄锯肉刀更是在挥动时发出了撕裂空气的尖鸣，几十米的距离只在眨眼一瞬间……
这是萧明的极限。
他知道自己不是梅山神的对手，所以只想在死亡之前做点什么。
最好再让梅山神品尝一下到底什么叫做痛苦。
锯肉刀并非普通的邪器，从骷髅先生一开始寄宿其中就能看出，它的来历应该远非萧明想象的那么简单，在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几件邪器能比它拥有更悠久的历史……曾经骷髅先生就对萧明说过，这把刀是有灵性的，并且它也有自己的独特能力。
在萧明毫无顾忌地选择底牌尽出与梅山神死战的同时，锯肉刀似乎也感应到了自己的主人正在经历什么，痛苦又疯狂地震颤着发出嗡嗡的刀鸣……在没有萧明这个主人的能量作为“燃料”的前提下，它也是第一次主动使出了自己的能力。
当刀刃不断撕裂空气的时候，腥臭万分的血液从锯肉刀背部的腐肉里涌了出来，如同从决堤大坝里泄出的滔天洪水，血液几乎都凝成了一张恐怖的天幕，铺天盖地的向梅山神砸了下去。
在这张血色幕布碰触到梅山神的瞬间，萧明愤怒的嘶吼声划破了寂静，锋利的锯齿刀刃也力若千钧地劈在了梅山神的手臂上。
伴随着梅山神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它那只握住骷髅先生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松开了，感受到无法忽视的疼痛感……梅山神彻底怒了！
它无法想象一个低贱的生命体竟然会让自己感觉到疼。
这对它这种古代生命而言……完完全全就是耻辱！
由于梅山神松开了手，而骷髅先生如今状态下也无法保持平衡，所以他只能自由落体向血池中掉去，但好在萧明的反应万分及时，攻击得手之后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借力。
萧明先是以梅山神的手臂为落点，然后猛然一蹬便调转方向直奔骷髅先生，在半空中画出了一道完美的横向运动轨迹，转瞬之间便将骷髅先生扛在了自己肩上……
“没事吧”萧明低声问道。
“你救我……没用的……”骷髅先生的声音很细，似乎说出这几个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此刻，萧明已经扛着重伤的骨头落在了岸上。
萧明本准备将骷髅先生送去与鲁裔生他们汇合，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梅山神的速度竟然能这么快，就在他的脚掌刚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只感觉背后袭来一阵冷风。
回头看去，那是梅山神巨大骇人的拳头。
结合双方距离与拳速来看，想躲开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更何况现在仅存的体力也不允许他有其他动作了，所以萧明只有一条路可走——
“跑。”
萧明万分平静地说出了这一个字，不等骷髅先生来得及反应，只感觉整个身子都被萧明甩飞了起来，直奔巷道的方向而去……在这过程中，萧明并没有跟上，他依旧留在原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覆盖在萧明体表的那层金属铠甲瞬间解体，回归原始的金属粒子状态后，它们又迅速集结起来化成一面巨大的盾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萧明身前……
“萧明！！快躲开！！！”
“老大！！！”
在众人万分绝望的目光中，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天塌了一般的巨响，梅山神的拳头直接砸在了那面盾牌上，那种恐怖的力量根本无可抵抗，只在瞬间便将寄生体结成的盾牌砸得粉碎，看似坚不可摧的黑光寄生体更是硬生生被梅山神砸回了原型，顷刻间便化为无数如黑雾般存在的金属粒子，如逃命一般自主返回了萧明体内。
至于被梅山神一拳直接砸扁半个躯干的萧明则没了声息。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底空间的角落里。
透过碎裂的苦难者面具可以看见。
萧明的眼神已经彻底涣散开来。
如熄灭的烛火。
变得死一般黯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