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十里长车，送别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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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声声的节哀，林慕和母亲，在消防大队众多战士们以及亲朋好友的陪同下，送完了父亲最后一程。
肖霆轩和母亲也到了场。
葬礼是消防大队安排得，十分体面周到。
十里长车，送别英雄。
英雄，这个词已经被动地出现在林慕脑海中许多遍了。
几乎是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告诉林慕，她的父亲是个英雄。
可林慕知道，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时的自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缠着父亲回家。
她宁愿父亲不当这个英雄，也不愿像现在这般，永远地失去最亲爱的爸爸。
“咔咔咔！”藏在街角暗处，遮挡严实的黑衣行头，伺机跟随着人群，寻找最佳拍摄位置。
“竟然是她。”黑衣行头目光放向林慕，喃喃自语道。
专注于向英雄致敬的路人们，谁都没有注意到行踪鬼祟地偷拍者。
突然，肖霆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双眉微蹙，朝着黑衣的方向扫视起来，却因黑衣敏觉地躲避而并未捕捉到什么。
搀扶着母亲，沉浸在悲伤中的林慕，万分悲切地托捧着父亲遗像，举步沉重。
在一群人的操持下，林慕感觉，葬礼像是过流水账一般，伤心是背景，流泪是主角，除此之外，再也兴不起任何波澜。
“大姐，您要多保重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同我说。”葬礼一切仪式结束后，孟琳媛拉着李婉蓉的手宽慰着，“上次见面匆忙，没来得及给您联系方式，我姓孟。还不知大姐您贵姓”
望着孟琳媛递于面前的金框名片，李婉蓉轻轻一推，淡淡道：“大妹子，你们来参加葬礼，这片心意我很感激。联系就不必了，你们家并不欠我们什么。”
“大姐，您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我爱人确实得您丈夫相救，才有幸存活。这份恩情我们肖家永远不会忘记的。再说，我是独女，您愿意唤我一声大妹子，我也就把您当姐姐了。”孟琳媛再次将名片递上。
看着孟琳媛如此真心实意地将话说到了这份上，李婉蓉也不好再多做推脱，便坦然双手接下名片：“我姓李，叫李婉蓉。”
礼貌性地话别后，林慕扶着母亲朝庞叔的车走去。
“叮咚叮咚叮咚咚……”
孟琳媛从精致的黑色手提包中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固话号码。
“喂，您好。请问您是”
“孟女士，您好，我是市第一人民医院的……”
“真的吗太好了！”
“是的，孟女士。我们……”
“等等，你说谁”孟琳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光顺着林慕母女二人的背影望去，方才的惊喜瞬间化为担忧。
上天的安排，为何总是这样的残酷和微妙。
“妈，妈！你怎么了”
刚刚赶来的肖霆轩，望着母亲失神地单手悬着未挂断的电话，不发一言，有些担忧道。
电话那头传来阵阵的呼唤声：“孟女士喂孟女士……”
被儿子一惊的孟琳媛，回过神来：“哦，在，在……没事，那这样，我们一会就去医院详谈好吗哎，好，谢谢！”
挂断电话的孟琳媛，视线再次放向了正在上车的林慕母子。
“妈，发生什么事了”肖霆轩顺着母亲的目光望去。
“儿子，刚才你去哪了”孟琳媛不答反问道。
方才仪式结束后，肖霆轩趁旁人不查，四处探寻了一番，却始终未找到跟拍的人影。
最近总感觉有人偷偷跟着自己，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哦，我去方便了一下。”肖霆轩寻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孟琳媛听后并没有再多做深究，只是有些失神地淡淡道：“轩轩，你先回家休息吧，明日还要上课。妈有点事情。”
“嗯嗯。”少见母亲露出如此犯难之色。而如今父亲刚刚清醒，暂时脱离了危险，肖霆轩也不想多做违逆母亲之事。
哭了一路，身心俱疲的母亲，坐在车中，背过众人，静默发呆。
“慕慕，一会到家，你们先歇歇，晚上来阿姨家吃饭吧。”李阿姨关怀道。
“没事，阿姨，不用麻烦了。我想让妈妈好好多睡会，家里还有些剩饭菜，晚上我自己再做点，热热吃就好，免得浪费了。”林慕望着妈妈礼貌性地回复道。
“也好，也好。让你妈多歇歇吧。”
回到家中，慢慢平复下来的李婉蓉，倚靠着床头，渐渐昏睡了过去。
林慕替母亲挪好身子，掩好被角，便蹑手蹑脚地退出了房间，下意识地来到院中，荡起了秋千。
这一荡，便荡到了月亮升起。
“慕慕！慕慕！”突然间，屋子里传来了母亲的呼唤。林慕条件反射一般，拔腿跑进了屋子。
“妈，您醒啦。”瞧着身子半坐起的母亲，林慕上前贴心地替母亲垫好靠背的枕头。
“慕慕，你去把我梳妆台第三个抽屉里的木匣子拿过来。”
“哦，好。”
林慕应声去取匣子。
“妈，给。”
李婉蓉接过木匣，扣拉开来，红丝绒垫上是一只足金的手镯，上面浮刻着“吉祥如意”。
林慕知道，这是外婆在母亲出嫁时，送给母亲的嫁妆，是一种传承和纪念。
“慕慕，来，把这个收好。”
“妈，这是外婆传给您的，您这是干嘛”
望着母亲塞到自己手中的木匣，林慕内心隐隐不安起来。
“这不是你爸走了嘛。慕慕，妈妈平时上班忙，有时候放的东西记不住在哪。再说，咱家平日里没人。把这金首饰收在你书房里，我也安心一些。”
“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是……”
“你这孩子，妈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啊，别胡思乱想了。快，听话，去把匣子放好，妈给你热饭菜去。”李婉蓉有些恢复了元气，起身下床，轻推了林慕一段，催促道。
“哦，好，我这就去。”林慕听着母亲似平常一惯的说话语气，内心的不安，终是微微平息了些许。
只是，母亲向来做事细致，将家中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为何突然说怕自己记不清东西呢
许是因父亲骤然离世，母亲怕悲伤过度，进而会犯迷糊吧。
但不管怎样，自己现在都是母亲唯一的依靠。
一定要照顾好母亲，这是林慕打从心底告诉自己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