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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色还早，行人稀少。城市尚在薄雾中，如同挂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轻薄纱幔。街边的包子店已经开始营业，蒸笼之上袅袅炊烟，包子香四溢。沿街走下去，还有肠粉店、蛋糕店……
公交站牌下只有寥寥三两人。公交车从雾色中驶来，靠站停下。此时车上的乘客不多，齐雪轻易就可以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从唐丰家里出来的时候，齐雪心里就有忐忑，还有一丝愉悦。他的呼吸声仿佛还在耳畔响起，他熟睡的脸庞仿佛跟随她一起坐上了公交车……
齐雪回到家稍微把自己收拾了一番，才到一心化妆工作室去。之后，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了一会呆，直到同事过来戳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你昨晚好像没有喝多少酒吧”
齐雪笑了笑，没有回答她。
过了一会儿，工作室里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听说是实习生。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左右，留着一头棕色的短发，乖巧地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放在大腿上，不停地抠着手指，一副不知该做什么，却又不敢靠近别人的纠结模样。
齐雪想起了自己当初刚到一心工作室的时候，应该差不多也是这般模样，兴许还要比这个女孩更加紧张不安。或许是因为在女孩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样子，齐雪对她便有一分亲切感。
齐雪从饮水机上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年轻女孩。
女孩受宠若惊地双手接水，细声细语地说了声“谢谢”。此时齐雪才看见女孩眼角下有一颗黑痣。
“你叫什么名字”
“叫小枫就行！”她的声音依旧很细，像在耳语。
后来，沈淑安排今后由齐雪带教小枫，这在齐雪的意料之中。
齐雪回到小区，在楼下遇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等候在那里的唐丰，隐约已经猜到唐丰会是因为什么事来找她。
齐雪心跳得厉害，问：“到楼上坐会”
“还是到外面的咖啡馆吧！”唐丰脸上并没有太多供人琢磨的表情。
齐雪随唐丰上车。两人在附近找了一间咖啡馆，走到距离门口稍远的卡座里。他们刚坐下的时候，服务员就拿着菜单上来。齐雪首先点了一杯绿茶拿铁，唐丰点了一杯拿铁咖啡。
“你很喜欢喝拿铁咖啡”齐雪问。
“是啊！每次都咖啡店点的都是拿铁，习惯了，不想尝试别的口味！”
说的时候，唐丰注视着齐雪，好像是要告诉她另外的什么东西。
齐雪怔了怔，随后把目光从唐丰的眼睛中移开。
“我以前也有过你这样的想法。但自从把柠檬茶换成绿茶拿铁后，便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偶尔换一下口味，还是会有另一番不可思议的体验！”
“拿铁和绿茶拿铁在不懂的人看来，这两者很相似，可它们本身却是两样完全不同的饮品。”唐丰停顿了一下，“昨晚很谢谢你送我回家！”
“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会像大多数喝醉酒的人一样，出现断片。”
“你是今天早上走的，是吗”
齐雪的脸上飞起一块红潮，内心再一次咚咚咚地狂跳。
“嗯，是！”
“昨晚我们……”
唐丰见服务员把绿茶拿铁和拿铁咖啡都端了上来，暂时停顿下来。
两人谁都没有立刻端起饮品来喝。
唐丰盯着面前的咖啡，和那平静的水面相比，他的心里简直乱透了。
“昨晚如果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我在这里郑重地向你道歉！虽然事情发生了，就算我现在说什么，可能都无济于事，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说着，唐丰低头致歉，他还是那么温柔儒雅。
齐雪连忙说：“你不必道歉，这对我来说，不一定是一件坏事！”
唐丰并不明白齐雪其中的意思。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齐雪鼓足勇气说，“男孩和女孩因为乘车而邂逅，之后她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可这时她才发现，男孩的心里爱着却是另外一个女孩。每当男孩望着别人的时候，女孩都会悄悄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是幸福的时刻，同时也是痛苦的时刻，因为男孩的眼睛里从来都没有她。于是女孩等啊，等啊，最后终于等来了一个可以在一起的机会！你觉得那个女孩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吗”
唐丰惊讶地看着齐雪，半响才问：“那个女孩是你”
齐雪微微点了点头，说：“是的！而那个男孩就是……”
唐丰抬起手，示意齐雪不必说下去。尽管齐雪不说，唐丰都已经猜到齐雪故事里的那个男孩就是他。
唐丰欠了欠身，挺直腰杆，说：“我想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晨子的感情是认真的！”
齐雪没有立刻回答，这几年来，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丰对袁晨子的感情，除了袁晨子自己！
齐雪装作没有听进去唐丰说的话，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面对自己的所爱，女孩应该抓住这个机会吗”
唐丰沉默了片刻，说：“如果明知道没有结果，那就不必把它看作一个机会！”
唐丰脸上的决绝说明了一切。齐雪把脸扭向窗外，眨了眨眼睛，想让涌到眼眶的泪水不要掉下来。
良久，她才转过头来，毫无笑意地笑了笑，说：“你上当了，记得我刚才说过‘你不必道歉’的话吗，其实我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丰半信半疑。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齐雪说，“我可不是那种好欺负的人！要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让你负责到底的！可惜什么都没发生！”
齐雪勉强发出几声爽朗的笑声，往手腕看，想看表上的时间，却才想起来表已经丢了。
“时候应该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想一个人走回去，反正不远！”
齐雪把椅子往外挪出去，想了想，问：“我今天才看到戴在手上的粉色腕表丢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落在你家里”
“我回去帮你找一下！”
“感谢！”
望着齐雪走出去的背影，唐丰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