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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河是被吵醒的。
他本来睡得正酣，可是迷迷糊糊的，耳边好像听见了一声声不可描述的旖旎喘息。
秦小河精神一惊，当即就睁开眼睛，翻身坐起。
他，秦小河，可是个冷酷的杀手。
杀手绝对不能有感情，更不能夜半发情。
秦小河本来以为是之前那位容他们借宿的女郎的撩拨，让他心乱了，所以才会在入睡之后，做这样的春梦。
他抬起手，轻轻地拍打了自己的脸颊两下。
此时此刻，他摇动的心旌刚刚平静，脑子里就不由自主地跃出了一个明媚的身影。
秦小河心里一麻，有什么东西微微刺痛。
他闭目深呼吸，将这些杂念完全地从自己脑子里清除出去。
大仇未报，秦小河自知不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重新躺回床上继续睡的时候。
他的耳朵里又一次听见了那种，压抑欢乐的，魅惑的，略带喘息的笑声。
秦小河眼皮一跳，瞳孔微震。
不过很快他就确认了，那不可描述的声音，来自隔壁。
这……是那位老车夫，老当益壮
他老人家之前不是说累得不行了吗，还有体力和精力大半夜的整这个呢
秦小河无奈地一笑，只是觉得那位年轻女郎实在是有些……寂寞得紧了。
但他完全没有去多管别人闲事的心思。
秦小河重新收敛心神，准备再次睡去。马车颠簸，他白天虽然只是坐在马车里，但是也挺劳心费神的。现在有机会睡床，得好好珍惜。
秦小河自持的能力是很强的。
隔壁的声音时有时无，或轻或重，丝丝缕缕地传入他耳中，但他心如止水，充耳不闻。
这就是一位善于潜伏、把握机会的铁血杀手的自我修养。
秦小河在任何环境中，都能让自己有效地休息。
就在他即将睡过去的时候。
隔壁愉快的喘息突然风格一转。
那位老车夫口中发出的声音不再愉悦，而是带上了某种痛苦和绝望。
然后就是捶床撞墙的声音。
一阵阵地闷响。
秦小河瞬间就没了睡意，青白的血气在他身上一闪而过，他整个人变得无比清醒。
老车夫那边，出事了。
秦小河杀人的手法很高明，如非必要，他喜欢将目标一击杀死，迅速，准确，让目标没有丝毫痛苦。
但是如果他义父秦观潮有了特殊备注的话，他也会奉命用最残酷最可怕的手法，将目标折磨到死。
那种被极端痛苦淹没之后发出的哀嚎声，秦小河很熟悉。
而隔壁屋子里，老车夫现在所发出的声音，正是那种绝望的哀嚎。
秦小河一缩肩，直接朝前一顶，血气迸发，撞破了墙壁。
砖石碎了一地，秦小河从墙洞钻出的瞬间就拔剑。
剑光惊起，携带着闪亮的血气，将这间屋子映照得明亮起来。
秦小河看见，在老车夫睡觉的床上，那位大方的女郎，正骑在老车夫的背上。
老车夫面朝下，半个身子伸出床外，他两条胳膊正疯狂地挣扎舞动。
而那位女郎，此刻浑身泛着青黑色的光芒，从她胸口正中央，有一根黑色的细管，插进了老车夫的后腰，细管起伏不断，正从老车夫体内汲取着什么！
秦小河的剑直取女郎的脖子。
他来得迅猛，剑式更猛。
然而这速度极快，威力极大的一剑，本来应该是避无可避的，可那女郎竟然在剑锋临近的一瞬间，将脖子朝后方折去，她的后脑勺直接贴在了自己的后背心上！
这种变化秦小河根本就没有料到。
他这一剑斩了个寂寞。
秦小河撤剑回身，踏地摆步，准备继续快攻。
可他步法尚未踏开，那女郎就脑袋复位，双手一推，将床上的老车夫推向了秦小河。
秦小河持剑的右手展开，怕伤了老车夫，用左手去接他。
可是秦小河指尖才碰到老车夫，迎面就被泼了一头一脸的炽热血浆。
眯眼扭头，避过泼向双眼的血液，秦小河一睁眼，就瞧见了惨烈的一幕。
床上的女郎胸前的细管像蛇一样扭动着竖起来。细管上血液滴落，细管的前端，管口处，有一大块暗红色的腑脏，正一点一点地被吸进细管里去。
而地面上，五颜六色，红白黄紫绿，流了一路，混合成一大滩模糊黏腻。
把老车夫推出来的那一刻，老车夫的大半个后背，就都被撕碎开来。
“嗬……呃……”
老车夫身子轻颤，他似乎想抬起手臂，但是却没有力气。
秦小河瞧着怀里的老车夫，老车夫最终双眼凸出，嘴角溢血，就此咽气。
秦小河心里只是微微一颤，他便抛下老车夫的尸体，蹂身再上。
他对死亡早已麻木。
老车夫死了，事实既定，多悲伤无用。
但他还能给他报仇。
女郎胸前的黑色细管正不断膨胀，将那些从老车夫体内吸取的五脏六腑送到她的身体中。
秦小河这次没砍她的脖子。
他一剑就劈断了那根细管。
哗啦啦又淌了一床。
女郎呲牙怒吼，发出野兽一样的怪叫。
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秦小河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不管是什么，都得死。
他挥剑如惊涛，气势如骸浪，压得那女郎动弹不得，只能跪坐在床上，任由秦小河一剑一剑地砍在她身上。
可是。
秦小河每一剑砍下去，剑身给他的反馈，都不像是在砍人。
而更像是在，砍一块石头。
他的剑劈砍在女郎的身上，发出的竟然是金铁相交的声响。
甚至势大力沉的那几剑，还砍出了刺眼的火星子。
那女郎将胸前的细管收了回去。
她身上的青黑色光芒愈发地炽烈。
秦小河退开，然后她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双手成爪，直抓向秦小河的脸面。
秦小河血气震颤，将她挡开。
那女郎落地之后站直身子，秦小河看见，她身上之前被劈砍的地方，皮肤撕裂，露出了里头青黑的，金属一样泛着光泽的真正躯体来。
“不是人是铁坨坨”
“是神，送你上路的死神。”女郎开口，娇媚地轻笑。
若不是此刻她半身沾血，狰狞恐怖，她说话的声音，还是很能撩人心神的。
秦小河也当过很多人的死神。
他并没有对这个女郎感到惧怕。
他只是在思考，怎么对付这一身金铁，刀枪不入的家伙。
从刚才开始，秦小河唯一奏效的攻击，就只有斩断从这女郎胸口伸出来的那根细管而已。
可她已经收回了细管，且那细管砍断了也似乎没有伤到她。
杀人的办法，秦小河有很多。
可是面前这个长着人样，却不是人的东西，让他感觉到有些棘手。
不过，管他是石头是铁块，是什么妖魔鬼怪，砍成两半，看她再蹦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