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愧疚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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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了一下：“我跟你们实在相隔太远，我真的无法理解你们的思想，难道你们对一个异性‘一见钟情’就‘情不自禁’了吗就算没有真实的感情也可以这样吗”
她回过头深深地凝视他。
“你说的话好深奥，不过，我想，我可以理解到一点点，”她静静地说：“‘一见钟情’跟‘情不自禁’的意义应该是一致的吧，可是，在你来说，‘一见钟情’是可以原谅的，至于‘情不自禁’应该就很肮脏了，是吗”
“我只觉得这种事很反感。”他说。
“你可能不知道，”她谨慎地说：“无论女人，还是男人，都有一种共同点，就是付出身体之后也绝对有可能会产生强烈的感情！”
他紧紧地盯着她，吞咽着口水，不知该怎样接口。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让浩年，不该让你，让我们喝醉！”
李浩年摘了蒙在眼睛上面的那块布，向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浩明，对不起，原谅我！”她对他匆匆留下一句，就掉头离开。
他站在篮球架底下，震动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十几年未有过的情愫。
回到李浩年身边，对他欢快地笑笑：“怎么停了”
“我玩了这么久都听不到你的声音，还以为你到哪里去了”他坦率地笑着说。
她垂下头，收敛了笑，走到他身边去挽住他的手臂，忍不住再次问他：“浩年，你快乐吗”
“有你在身边，我怎么会不快乐”他转头来认真地对她说。
“如果我在你身边，但是做了一些令你不快乐的事情，你还会这样对我好吗”她既是试探，也是愧疚。
他定定地瞅着她，静静地问：“为什么突然产生这种感触”
“哦，没有！”她尴尬地一笑：“可能我们的婚姻来得太快了，我心里的安全感不太充足！”
她的话音一落，他立即紧扣住了她的手。
“你说你没有安全感，就是我的罪过了，我一定做得还不够好，对不起，楚影！”
“不是的，浩年！”她不忍地望他，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好了，她几乎都找不到他的缺点。她很想爱他，或者，爱这两个男人，可是，他们身上却有着太多她的仇恨。
“楚影，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一定要提醒我！”他双掌捧住她脸，俯头吻了吻她的额。
她深深地闭上眼睛，他放在自己脸上的大手掌，很宽厚，几乎可以包裹起自己的整块脸，无法否认，她感觉真的好温暖，好舒服。
突然间，旁边响起了一片笑声，他们惊动地转过头去，却见到那群孩子在一旁直望着这两个大人笑。
“他们是不是很可爱”他把她带到一边的长椅里坐下。
“是很可爱。”她看着孩子们说。
“只是，”他也转头看孩子，忧然说：“他们都是孤儿。”
听了他的话，她顿时睁大了眼睛。
“其实，也不用感到奇怪，”他慢慢说：“就是孤儿，才需要我们去爱，这世界上，孤儿太多了，有的很穷，有的很富有，但当中孤儿不在少数。”说这一句话，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份难以言喻的伤感。
她安静了下来，没有看孩子，也没有再看他。想起自己的母亲，想起自己的杀母仇人，以及旁边这个仇人的儿子，她就忍不住毛骨悚然，自己何曾不是孤儿
铃声又响了，孩子们全都涌回了教室里，她再次抬头朝篮球架底下望过去，那儿早已不见了李浩明的身影，她稍微震动了一下，却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楚影，”他握起她的双手，认真地凝视着她，对她再一次重复：“你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那么渴望有一个孩子吗是因为我太迫切想要给我的孩子创建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感触地回望他，喉咙莫名其妙地哽塞了起来。
“我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长大的，”她静静地说：“我没有这个信心！”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也是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成长的！”他坦白说。
她不相信地看他。
“宏天集团，是很不平凡的一个背景，我爸爸李宏天可以令我们四兄弟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可是，我却一点都不感到快乐，真的，平时别人眼里的我，可能是人人羡慕的少爷，是一个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人，你知不知道，我不想要这样的身份！”
“为什么”她的心有了意外的怜悯。
“到现在，我连自己妈妈的面都没有见过。”他只说出这简单的一句话。
“你们四兄弟，是同一个妈妈吗”她问。
“是的，”他镇静地回应，然后苦笑了一下：“我生在最后，也是最惨的一个，我一生出来，我妈妈就不知到哪里去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你现在有试着去找她吗”
“可能，她已经不在了。”他淡淡地说：“即使在，我也不愿她再回来这个可怕的家了，连我都不情愿成长在这个家里，就可以理解妈妈的处境。”
“你觉得这个家可怕吗”
他笑笑，避开她这个问题，深深地去揽紧她：“你一出现，我觉得快乐好多了，不知不觉地，我总感到你会给到我一种特别的温暖。”
“我不会照顾人的，”她红了红脸：“我就只会依赖。”
“是吗”他笑了：“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坚强！”
她没有再开口了，对于坚强，这两个字眼分明流露着太多她的辛酸，从小跟着哥哥到处闯荡，连尸体她都碰过，那种死亡边沿的挣扎，早已封锁了她本性的脆弱。
夜里，回到别墅，她到吧台前给他调了一杯果汁。
“你以前学着调这些饮料的吗”他突然出现，双手并从背后揽过她。
“我在酒吧出来的，这些小手艺算得什么”她笑笑说。
“楚影，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他的语气蓦然间变得感触。
“浩年，遇上你，会不会是我的好福气”她收敛笑容说。
他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自己，什么话都没说，只给了她一个热烈深沉的吻。她的双手绕到他背后，紧紧地揪住他的衣服，无主地接受他的吻，不知为什么，自己的双手在无法停止地颤抖。
一会之后，他放开了她，然后幸福地对她笑笑：“可能我心里孤独了很久，所以，我对感情很没有安全感，但是谢谢你给了我。”
她挑挑眉毛看他，不想说其他，只是吐出了一句：“你到外面等我一下，我调好果汁就出来。”
他用手疼惜地摸摸她的头发，就听话地走到外面去。
当他的背影在门口隐去，她立即回过身来望那杯未调好的果汁，缓缓提起手去抚摸那个冰凉的杯子，这一阵冰冻直窜入她的手指里，下一瞬，她猛地把手缩了回来。
“浩年，对不起。”她喃喃说，继而颤抖着手从裤袋里慢慢摸出一包安眠药粉末，看着那包药末，她心里就热涌难抑。“我跟你，到底是不能在一起的，你最好不要那么深地爱上我，不要爱我！”
她紧张地闭上眼睛，一会之后，睁开眼来，她迅速将手里那包粉末解开并倒进他的那杯果汁里，再拿起杯子摇匀。
端着果汁走了出去，她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才绽开笑容对他说：“好了，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把那杯渗有安眠药的果汁递到他手上去，她就端着自己那一杯走到沙发里坐下。
他把果汁凑到鼻子前嗅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就喝了下去。
看着他手里那个杯子越来越空，她立即掉转头，不忍心再看下去，自己端着杯子的手还是在颤抖，一点都镇定不了。
“你调的果汁真好喝！”他把空杯子往桌子上放下，继而走到沙发里去坐到她身边，她手里那杯果汁，却一口都没有喝过。
“你为什么不喝”他问。
“这种果汁我喝得多了，”她故作冷静地说：“口味有点腻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像不太好！”
“不，不是！”她立即反应过来，匆促地扫了他一眼：“以后我不调这种果汁了！”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杯果汁，然后体贴地关心说：“我陪你上楼去休息好不好这一整天应该累了。”
她默默地点点头，继而，他站了起来把果汁放到一边去，她站在他身后无措地瞅着他，不出声。
“走吧，我们上去。”他过来揽住她。
她还是不出声，只乖乖地跟他上楼去。她躺到床的一边，他也就躺在自己身边，保持着安静，她侧过身子背对他，她知道他这种安静是在处处顾着一个女人的感受。一刻之后，她才转过身来，他已经合上眼睛睡熟了。
“浩年，”她伸手轻轻地去抚摸他的脸：“真的对不起，我只是身不由己，等到某一天，你原不原谅我都好，我已经踏出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我希望，你不要为我这种女人感到悲伤，不值得的。”
她凑过嘴唇去轻吻了他一下，然后翻身下床去，走了几步，她又回过头来看他，过去到现在，她连自己都无法预料得到，活在仇恨中，竟会难以抗拒地对这个男人动了真情。
重新掉转身子，快步离开了房间。走出别墅，她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夜色中，夜风好凉，她不经意地抬头望望天，夜空里有疏疏落落的星星，暗淡无光，突然之间，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孤独。
李浩明仍然留在那个教室里没有离去，他放下手中的素描，站起来走出门口去，外面的夜色好暗，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浮现那个女人的影子，以及她对自己说过的话，一时之间，他真的无法分析自己跟她，该是什么样的关系，对她，是保留一份怎样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