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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囚禁的第五天,不意外的,付淑慧来了。
彼时,时念正坐在沙发上,然而突然间她的身体被大力的拖下去,一个没站稳向前窜了一大步。
时念原以为付淑慧这样就会罢休。哪知道,她却像是怀着深仇大恨一样又对着自己又冲了过来,顺手就拿起桌上的杯子作势要砸了过来。
时念又惊又讶!
这时候,沈弈恰好回来,他已经大步走过来,一把抓在了母亲的手,声音里也是不解和惊讶。
他压低了声线说到:“妈,你做什么?”付淑慧显然急红了眼,听到儿子的声音有些木然的看过来。她想要跟他说些什么,张张嘴,却又顿住了。
可下一瞬间。手里的杯子却朝着时念飞了过去。老太婆怒喊:“贱人!”
时念反应灵敏,超侧一躲,杯子在墙壁上砸过去,发出清脆的响声。看着地面的玻璃碎渣,她愣了愣,抬眼看向一边仪态尽失的恶婆婆,双眸忽然微眯。
她站定了身子,忽然直直朝着恶婆婆走去,娇小的身躯坚定又笔直。
开口声音清冷的可怕:“贱人是么?但也是你沈家的媳妇儿……”
反正都这样了,她什么都不怕了。
“时念!”沈弈皱眉冷声呵斥!女人转头看向沈弈,那张脸棱角分明,完美的宛如雕塑一般,她冷冷一笑,看着婆婆却挑衅的扬起头,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说我,但是不要带上我的家人。我会忍你一次,不代表会忍两三次!”
付淑慧到吸了一口气,错愕的抓在了儿子的手上,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般,颤巍巍的抬起手指向儿媳妇控诉道:“阿弈,这……你看看你娶的女人……简直……简直丢光了我们沈家的脸!”
沈弈紧抿着唇瓣,眼神幽幽的落到小女人那张坚毅的小脸上,却对着母亲的怒容带着不悦道:“妈,你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
付淑慧听此,忽然睁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谴责自己,她更加的恨时念了,然而,未等她开口,客厅内的电话铃声急促的响了起来!佣人接完,已经脸色大变:“太太……”
佣人看着时念欲言又止!时念忽然心里觉得不妙,下一瞬,佣人便说道:“警察打来电话,说……”
时念连忙逼问:“说什么?”
佣人脸色有些难为道:“让您去认领您母亲的尸体!”
“什么?”时念同时不可思议的叫出声!
沈弈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付淑慧却大笑起来,“呵呵,这就是报应,其实你母亲早就在医院里死了,尸体也被偷走了,是阿弈不让我说,他堵上了所有人的嘴,可是呢?还嘉德医生?”
“谁会费时间去救你妈?”
时念的身体无法抑制的就向后倒去,幸好沈弈手快一下抱住,他感受到她的身体剧烈的颤动。
时念看着沈弈,目光黑沉沉的:“是真的吗?”
沈弈不说话,他知道,这件事恐怕是瞒不住了。
警察那里不可能打招呼,因为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他们要走法律程序的。
闻言,下一瞬,时念已经飞快的向门外飞奔去。
沈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母亲一眼,却见老妈眼里带着某种恨意朝着他扬起头。
他微微皱眉,也转身便朝着门口走去。
时念刚刚上车,看见他上来,脸上显出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表情。坐在角落里,巨大阴影包裹下愈发显得娇小。
她的脸色微微苍白,对着他张了张嘴,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也是这么一种可怜兮兮的模样。
他有些心动,手就下意识伸了过去,想要把她揽进怀里。谁知道,手刚碰过去时念的身体反射性的躲了过去。她缩着身体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咬了咬唇瓣,声音有些颤抖,她嗫声道:“沈弈,你对我如何都可以,但是我的家人……”
听此,沈弈的眉头忽然皱起来,浑身仿佛刺猬一样扩张起所有的刺,他的语气有些萧寒:“你以为是我做的?”
她咬着唇瓣不语,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沈弈却一拳打在她身边的玻璃上,又加重了语气:“你居然会这么想?”
、她只觉得眼前吹过一阵风,男人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可是,事到如今……她摇了摇头,看了自己瘪瘪的小腹,她眼神有些茫然,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去相信沈弈了!
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警察局门口,不等小杨过来开门,时念已经跳了下去,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警察好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她的心跳有些异样的狂躁,她不得不深呼了几口气才压制住乱颤的手。
她走进去,里面有一群。然而,时念的目光落在了那裹着白布的病床上,眼泪毫无预兆就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她的母亲就紧紧的躺在那里,相比每天靠着药物维持生命,这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但是这样的打击突如其来……
她努力平复几下,却缓不过来,激动至余一下便要掀开白布。
身后一双手更快,却一把抱过了她,大手稳稳的挡在了她的眼睛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传了过来:“时念,没事的,你很好,没事的,你可以挺住!”
鼻息间传来熟悉的味道,她的身体被沈弈紧紧抱住,她挣扎了几下,挣扎不过就狠狠捶打在他的胸口,嘴里骂道:“你这个骗子,沈弈,你是个骗子!”
沈弈的唇瓣抿紧,双手却依旧禁锢,他的眼神里居然也有一丝愧疚。
时念的双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攀上他的脖颈间,小脸深深埋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带着深深的控诉:“你答应过我的,你会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等到尸体一切都安排好了,时念情绪已经平复很多,她看着不远处的沈弈在跟手下的人交代事情。
身边的一位法医开口道:“你母亲的真正死因是呼吸汞被人拔掉了,否则也不至于这么早就……”
法医叹了口气摇摇头,又说:“我感到很抱歉,因为医院录像被删除,我们只能知道死因。”
呼吸汞被拔!
时念的呼吸一窒,但是反应已经没有那么过激了,她甚至轻轻笑了一声,笑的眼泪又情不自禁溢了出来。法医有些慌乱,却听到时念轻轻问:“这件事沈弈知道吗?”
“他前几天来过一趟,大约是知道的!”法医点头。
她挑眉:“那他怎么说的?”
法医叹了口气:“沈先生说不用声张,对你也是,但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毕竟是你的母亲!”
擦干了眼泪,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苍凉。
沈弈交代完事情,已经迈步走了过来。他走到时念的面前,探下身拍了拍她的头,声音略微放柔了些:“我处理好了。可以回家了!”
时念慢慢抬起头,清明的大眼因为一场哭泣而有些红肿,她看着沈弈。唇瓣被咬的苍白,她动动嘴。声音细微的几乎听不到:“我妈是被人为杀害的,你说谁会是凶手呢?”
但饶是声音极其细微,但他还是听到了。
他眉目一峻,唇瓣抿起看似有些不耐的警告:“时念!”时念的脸上忽然绽放出一抹凄哭的笑意,身子僵硬的站了起来。
已经朝着门口走去!
偌大的墓地上最后只剩下沈弈时念两人。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有一种很肃穆的庄严,放下花束她慢慢站了起来。
墓碑上的照片分外动人。
虽然是四十几岁的面容,但是依稀可辨识年轻时候的风姿。眉目间的倔强像极了时念!
已经是初冬,天上不一会儿飘起了雪花,簌簌落落间她的眼神缥缈的落在沈弈身上。
她扬笑,小步走了过来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柔声叫道:“老公。”
他漆黑的眼眸加深,心里有些不可思议,她又开口:“以后我会乖乖听话,我表弟的事情我不是故意隐瞒的,他现在还小,你不要为难他好不好!”
他从未见过时念这么低声下气说话的样子。
无论哪一面,她都是灵动的,倔强的,不屈的。
然而,现在!
他一把推开她的身体,深邃的眼眸里包含着质问:“我再说一遍,我……”
这一次,却是时念迅速抬手掩在了他的唇瓣上,鼻息间淡淡的馨香传过来,时念阻止了他说话。
她的笑意始终淡淡的,带着淡漠疏离的神情,转身顶着雪花走了过去。训练有素的脚步,在雪地绕是穿着八寸的高跟鞋,背部都不曾垂落下来。
沈弈觉得时念有时候无情的有些可怕,就像无声无息的失去了他的孩子,就像现在用这么疏离的口气来伤他!
明明第一次这么亲昵的叫他,然后,他却觉得两人似乎已经渐行渐远!
这种感觉不是以往的口角针锋相对,而是心里有些东西似乎变质!想到此,他心里一痛!心情沉重的有些难以呼吸!
沈家老宅里,付淑慧听着佣人的汇报,心口起伏依旧跌宕不定,她的脸色涌现出一股怪异的神色,阴沉沉的看的人格外压抑!胳膊一甩,将眼前的摆盘推到地上,屋内的佣人大气都不敢出,纷纷低下头。
她默念着一个名字:“时念!贱人!”
她的唇齿间咬牙切齿的溢出这句话,拳头握的颤抖!佣人已经跑过来重新给她端了一杯水和几粒药片站到她的面前。
然而,付淑慧早已失去理智,看着眼前的人恼怒的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声音尖锐的呵斥道:“吃,吃。吃,我没病,吃什么药!我不吃!”
话出,吓得佣人一抖。
她已经朝着楼上跑了上去,痛恨医生,恨死了所有的医生。
当年沈弈的父亲沈成志也因为一个医生日日夜不归宿,原本恩恩爱爱的一家瞬间因为这个女人的插足而变的支离破碎!
她央求过,哭闹过……可沈成志就连那个女人死了,心里也一直放着这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竟然和时念长得如此相似。
如果她不知道章柔是时念的亲生母亲,就真的会以为她是那个女人亲生的了。
那个贱女人早就死了,她报复不了了。
所以当她看到章柔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丧心病狂的她向章柔的呼吸汞伸出手,甚至出了医院门她都不曾后悔过自己的行为!
她拔下了章柔的呼吸汞!她要让时念后悔、
所以,当她听到章柔死去的消息,一点儿都不意外,可是她的尸体被盗,到底是这么回事她就不知道了!
或许有人在帮她呢!
她隐隐觉得有些胜利感!甚至站在卧室中央有一股想要放声大笑的感觉。
但是,刚刚佣人汇报的消息令她分外不悦,沈弈居然悄无声息间为那个女人做了那么多。
时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不知道为何最近总是嗜睡。
她醒来现在窗前,刚好沈弈的车子就停在别墅前,门口依旧是鹅毛飘飘!佣人撑着伞跑到车子面前替他开门,他下车携带着一身的萧寒,眼神凉凉的,下意识就朝着二楼看过来。
他们四目相对,她看到他带了那条红色的围巾,配着一身长大衣依然风度翩翩,他目光如炬对着她站在楼下,时念却最先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