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 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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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晚棠的精心照顾下，裴语迟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叶晚棠将裴语迟从医院接回家，第一件事就是为他准备养胃的吃食。
裴语迟坐在沙发上，等一切归于平静， 长长地叹了口气，放松地倚靠在沙发上。 闭上眼，听着外面的动静闭眼养神。
疲惫感立即如潮水般涌上来，让他几乎想就此闭上眼睛进入梦乡。这七天的住院生活让他精疲力竭，即便只是短短的车程，也让他觉得浑身乏力，看到这熟悉的环境时，安心感才真正向他袭来。
家，那是他最舒适自在的地方。
可他也明白，如果没有叶晚棠这七天的照料，他恐怕难以安然回到这里，她就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支柱，让他觉得无论风雨如何，都有倚靠。
在医院里，她的出现每天都是他最期待的时刻。此时他睁眼看着叶晚棠熟练地在厨房里忙碌，准备着裴语迟出院后的第一餐。
她的身姿仿佛天生属于这里，她太了解这个厨房的一草一木，熟稔得就像自己家一般。她明白食材的放置，知道每个橱柜里的摆设，对这个环境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已经在裴语迟的生活里习以为常。
裴语迟就静静地看着她，她投入得完全没有察觉。
半年来，让他早已习惯了形单影只，仿佛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但是显然他的生活可以说是过得远非如意。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体贴入微地关心着自己的起居饮食，心底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意，她就像一缕阳光，带着温暖与希望。
她地成熟，贤惠，明白他的喜好，知道此刻他身体的状况，为他准备着最适合的饮食，生怕他的身体再度吃了苦头。
他喜欢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节，都让人感到无比暖意。她身上有太多他向往又难以企及的东西，但她总是毫无保留地送给自己。
这份在长辈的疼惜里带着情愫，在母亲离开后悄悄发酵，直到有一天，他意识到自己的仰慕已变成迷恋和占有欲望。这份情感像他们之间的差距，让他既热切又不安。
他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却又害怕这份心意会破坏她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疼爱。
只要她在，他就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这份平和至深，和旷日持久，让人一饮便醉……
她就这样默默地忙碌，以自己的方式，像极了爱情最无私的模样……
正当叶晚棠端着餐盘出来的刹那，裴语迟突然情不自禁地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就像高压锅里的蒸汽，在找到出口的瞬间，炸开了锅盖，让满腹的情感在短时间内倾泻而出，让他再也抗拒不了心里的渴望……
她没有任何防备与准备，一时间在怀里静止了所有动作。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贴着自己的后背剧烈跳动，也感觉到他的手臂环绕着自己的力度之大。这一刻他简直就像溺水之人紧紧抓住的浮木，让她不忍推开半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就像他一直以来隐藏在心底的某些情感，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爆发的契机，它带着几乎要将一切燃烧殆尽的热烈，却也有几份难以言喻的渴望。
她想要推开，却又为这份渴望而心动。她知道自己不应迷失，却又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这一刻心底所有的矛盾与挣扎在他的怀抱里达到了高潮，跟着一并翻涌起伏，仿佛整个世界都因他的一个举动而彻底颠覆。她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却也不敢轻易确认……
两人就这样前后静默了许久，她感受着他的呼吸和心跳，空气中的氛围开始变了，裴语迟的拥抱开始变得灼热，他的手轻抚过叶晚棠的手臂，唇在她的颈边轻轻摩挲，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
他的身体散发着热度，鼻音也还未完全消退，他此刻只想再一次感受她在颈弯里的触感，暂时忘却所有的痛苦。
“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他像一个寻求安慰的孩子，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
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长发，感觉她的身体一阵颤栗。他也被这细微的触动激起满身的酥麻，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仿佛整个空间的氧气都在一瞬间消失。理智在极力掌控，可身体却本能地靠近她，渴望更加亲密地接触。
她的呼吸渐趋急促，热烈的气息拂过他的胸膛，使他的心跳也不禁加快。他将她拥得更紧，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连呼吸都是同一个节奏。她将脸紧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劲有力地心跳……
时间仿佛静止，唯有两颗躁动的心在彼此的靠近下波澜不息。他感觉到她轻轻抬起头，柔软的嘴唇在他的嘴角落下一吻，这个试探的吻，轻而易举地击碎了他身上所有的防线与理智。
他没有迟疑，身体已经自然而然俯下去，唇瓣覆上她柔软的唇。温热的触感让两人皆一震，却又像是久违的亲昵，让人难以抽离。
所有的思维都安静下来，只余两颗心在这深情的吻里跳动，叶晚棠微微闭上双眼，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久违的吻里。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依然也在微微发抖，呼吸也同样急促而紊乱。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生怕她会在下一秒离他而去。
突然她试图挣脱开来，半开玩笑地说：“看来真的是痊愈了”
裴语迟收紧臂弯将脸埋在她身后，声音里隐隐地带着颤抖：“谢谢你……给我的一切！”
“要怎么谢”
他沉默了……
叶晚棠的眼角也泛起一丝湿意，微微闭上双眼。
她不确定这样的举动意味着什么，可现在，她只想静静地感受他，一如他需要她那般，如茂盛的藤蔓般紧紧缠绕，难以割舍。当唇瓣分离的时候，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能感觉到他的迫切与不舍，她缓缓转过身来，抬起头望进他的眼眸，看到眼中自己的倒影。
裴语迟再次拉近她与自己的距离，叶晚棠泪水终于倾泻而出，裴语迟将她拥得更紧，她的唇再次覆上他的唇时，他没有推开，也没有迎合，他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任由她的唇轻轻覆上自己的唇，品尝着从前熟悉的滋味。
他把她的头揽在怀里，闭上双眼，良久，他慢慢睁开眼，低沉地说：“忘了我吧……”
“我们回不去了吗”
他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摩挲着她眼角的泪痕。他要记住她此刻的样子，她眼中最后的渴望与希冀，以后无论何时想起，都会明白，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告别。
他静静地将她揽入怀中，在她发间轻轻一吻，这一刻仿佛回到从前，可实际上，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份温存将成为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
他握着她的手，眉头紧锁，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似在她眼中找寻答案。良久，他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一根一根慢慢松开她的手指，像在放开一个沉甸甸的心结。
她了然地点点头，目光深邃而哀愁。她凝视着他，用眼神细细描摹他的轮廓，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铭记。
她知道，这是他给予的答案。转身时，她勉力挺直了背，像要凭此支撑起岌岌可危的意志。
在分别的这一刻，她突然明白，爱情是生命中唯一的奢侈品，可以在一瞬间天荒地老，也可以在转眼之间变得面目全非。
她知道，这一次他真的下定决心要放手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故事，就此终结。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轻轻点点头：“你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
他们之间的情感走到了尽头，却又在这最后的告别中达到了最深刻的高峰。这份情感会留在她心底，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而他，也将一直记得她离去的背影，以及在那双眼中最后的驻足……
这份记忆，将成为逝去青春最美丽的写照，也是此生最深刻的留恋。
她注视着他，语气柔和却坚定：“裴，答应我，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她默默地走出房门。
……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空中乌云密布，遮蔽了所有星光，只有一弯斜挂的新月在云层翻涌间若隐若现。
冷风迅速地吹散了她脸上的泪痕，却无法吹散她心中涌动的情绪。她仰起头，让那冰冷的夜风吹拂过自己的脸颊，想要用极致的冷意消除体内翻涌的温热。可那份温度却似乎已经渗入骨髓，无论再怎么用力避开，它都将在那里，成为她的一部分。
他站在窗前，看着她孤独的背影在夜色的笼罩下越行越远，天上的乌云就像他的心情，厚重而黯淡。新月在云翻涌间的若隐若现，就像他内心最深处，为她保留的那一隅光亮，那是此生最美丽的期许，也是最深沉的不舍。
他静静地站在窗口，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黑夜之中。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从此之后，再没有人能在他的生命中留下如同她一般深刻的印记，她已经成为过去，而过去的时光，他再也无法挽回。
……
